张鸯来这里做什么?
金蝉子眉头微皱,有心不想理会,但按道理说他现在还是张鸯家的客人,在座的好像没多少好人,眼睁睁的看她吃亏总是不好。
虽然大家已经几天没见面了。
踟蹰了下后,金蝉子决定还是去看一下,反正现在左右无事。
郭玄喝多了在睡觉,陈老在闭目修炼。
甲字号包间,比丙字号要大得多,差不多相当于一个较大的厅堂了。
里面U字形摆了三十六张桌子,中间是表演舞蹈的地方,弹琴奏乐的女子,大部分坐在靠门的一侧,另外在外围几个角上,还有几名乐师。
其位置暗合阵法,使的奏乐时,交相呼应,能产生立体效果。
三十六张桌子上,有垂垂老矣的老叟和婆子,有意气风发的少年剑客,有稳重坚毅的中年人物,还有装扮奇特的异域武者……大家犹如众星捧月一般,频频对着主座青年男子举杯示意。
那青年男子肤色中带有一丝诡异的苍白,眼窝深陷,颧骨微突,眼神淡漠。
面对众人的尊崇,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只是偶尔下撇的嘴角,显露出一丝不屑。
青年男子的身后,站着一名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的侍卫,那侍卫整个人笔直如刀,自进入场中到现在,竟是纹丝不动。
“听说,虞州第一大帮落叶帮今日被一老一少两个高手直接平推了!”
席间,一名中年男子,忽然朗朗出声,看向座次末位的独孤羸。“独孤羸,你是虞城的地头蛇,不知可有什么最新消息?”
“这个?”
独孤羸眉头微皱,缓缓说道,“落叶帮被人踢馆一事,是有所耳闻。但我这两日都在忙些其他事情,孟先生若是想知道详细情况,在下这就着人打探一番!”
“哈哈,不用,不用,就是席间没什么趣事,提上一嘴,这种事情,想来李公子根本没有兴趣!”中年男子哈哈一笑,把话题带过。
正中主座的青年男子淡淡一笑:“帮派不过是宗门和世家的狗而已,一条狗被咬了,自然没什么兴趣。”
“是的,帮派看似掌控着很多利益,横行一方,风光无限。但归根结底,不过是大人物的一条狗罢了!”
一名老者放下茶碗,淡淡开口附和道。
“是啊,很多事情大人物不方便出面,那就任由下面的帮派相互争斗了,哈哈哈!”
“有些小帮派,好似也没有背景啊!”
“兄弟,你太年轻了,狗嘛,有些是主人养的,但无主的野狗更多。等野狗长大到一定程度,那就面临着两条路,被人宰了吃肉,或者是投靠某位大人物!”
“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吧!”
“难听是难听了些,但这句话,是说透了帮派的本质啊!”
“这,底层的这些人,难道终生都逃不出这个窠臼么?”
“要想狗变人,先要入血髓啊!”
“血髓境,哈哈哈,我们还是先考虑怎么进入内府境吧!”
“兄台不要太介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天地的面前,大家都是狗,关键要看在你的层次。”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一时之间,气氛稍稍火热。
“一日不入宗师境,终生奔波为人忙啊!”
一名衣着褴褛的江湖浪子仰头饮下一碗酒,放下之后,连呼:“管他狗啊人啊的,老子今朝有酒今朝醉,痛快,痛快!”
“李佑沧,不知这交易会何时开始?”
座次中,那名意气风发的少年,忽然高声开口道,眉眼之间,尽是不耐之色。
银色面具的侍卫扭头,两道锐利的目光有如实质一般射出,刹那间,众人的目光都被牵引入其中,仿佛刀剑临身,死亡在即。
“啊!”
“呀!”
“啪啪啪!”
却是正在演奏跳舞的乐师和女子,个个花容失色,乐器掉落在地,好似白日见到恶鬼一般。
尖叫声中,在座的众人顿时被惊醒,不少人后背冷汗直流,再看向那侍卫时,神情中充满了忌惮。
而首当其冲的少年,更是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煞白起来。
“无名,不可放肆,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们岁月阁潜在的客户,大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青年男子,也就是李佑沧嘴角微撇,然后堆上笑容,淡淡说道。
“是啊,是啊!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众人连忙附和,就连那嚣张的少年,也不敢再放肆,只是绷着脸,不发一言。
脸色最难看的还是独孤羸,这颐众馆是他家的产业,在座的伴舞女子和乐师,都是普通人,虽然闲暇时也有修炼,但最多不过外相境三四层的水准,哪里经受的起如此冲击。
但是主座的李佑沧是岁月阁江南道主事的儿子,这种庞然大物根本不是他能够得罪的。
强压心中的惊惧和不爽,独孤羸喊管事,吩咐把这些乐师和女子都带了出去,并着人去本草堂请医者。
“独孤小兄弟,不用如此麻烦!”
就在这时,李佑沧忽然出声道,说着自怀中掏出一个墨绿色的小瓷瓶,“这里有二十粒凝神丹,一人一粒便可,剩下的,便作为在下赔礼吧!”
凝神丹,二千两银子一粒,有安心凝神,祛除杂念的功效,是武者修炼突破境界时的必备丹药。
二十粒凝神丹,价值四万两银子,就这样随手送出去。
这一幕,看的在座的众人纷纷吃惊不已,他们虽然都颇有身家,但随手扔出去四万两银子的事情,可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李公子冲天豪气,实乃我辈楷模!”
“乐师舞女,不过是身份低劣的奴仆,李公子不以身份看人,品德高洁如阳春白雪啊!”
接下来,各种恭维之声不绝于耳。
“多谢李公子!”独孤羸也忙上前接过小瓷瓶,吩咐人把乐师舞女待下去喂服。
待这些服侍的人一一离去后,李佑沧这才看向那名桀骜少年,笑道:“任公子,我们还在等一位客人,待这位客人抵达,交易会就会开始!”
任姓少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好!”
这时,张鸯恰巧走入,目光一转,落到独孤羸身上。
独孤羸忙示意张鸯在空下的座次末位入座。
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主座的李佑沧双眼一亮,闪过了一道压抑不住的贪婪之色。
张鸯有所警觉,抬头看时,李佑沧早已换上温润如玉的笑容,和煦满面的道:“好了,人齐了,我们的交易会开始,独孤小兄弟,着人看好周围,交易会被人打搅就扫兴了!”
任姓少年道:“李公子,既然人齐,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大家汇聚在此,不过为了固元丹和纯元丹,你且拿出来,我们价高者得!”
“任公子快人快语啊,不过你中意的是固元丹和纯元丹,在下看中的却是内元丹,哪个先买,哪个先卖,这一要看李公子的意思,二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一名座次靠前的中年,眉眼不抬,淡淡的开口说道。
“好啦,好啦,我们是来买东西的,不是来吵架的,大家都有些耐心吧!”一名老叟掏了掏耳窝子。
“安静!”
这时,银色面具的侍卫忽然开口,其声音不大,但在座的众人却悚然一惊,整个厅堂顿时变得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