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一会你抓住辫子,我们把秋荷吊下去。”
“啊...”
九斤背靠着坑底的内墙边向上张望着。
坐在地面上的李木子帮秋荷梳着长辫子,她俩对着九斤点点头。
老猫和江天一人抓住秋荷的一条腿,而剩下梁子几人抓住老猫和江天。
老猫趴在地上冲着坑底大喊着:“周九斤,你小子快点,黑蛋都打开了。”
至轩喊着:“九...九哥,赶紧抓住秋荷的刚编好的辫子,那个...那个温柔点抓啊。”
秋荷倒吊在坑中,双手紧紧握住辫子发根,她嘴里喊着:“快抓住爬上来啊。”
坑底的黑蛋在类人虫的高声嘶鸣下都打开了,每枚蛋中都有三只肉球怪。
他们出舱后没有在意还举着大锤的周九斤,自顾自的又开始互相残杀,而目的就是要把身体中已经生长成型的银牙黑肉虫放出来。
周九斤用力的把锤子向坑上一扔嘴里喊着:“黑妞,锤子不能丢。”
他向后退了少许,猛然冲刺几步蹬住土墙,借着惯性双手抓住秋荷发根。
上百斤的重量坠在秋荷的超长辫子上,疼的秋荷忍不住的叫出了声。
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和缺乏阳光照射让秋荷的头发又脆又黄,九斤双手揪着辫子又猛蹬了脚土墙,终于在辫子断的一刹那握住了秋荷的双手。
众人见秋荷接到了九斤便一起发力将秋荷与九斤拉出了土缝。再观缝底,已然成了银牙虫海,它们盘扭丝缠的又开始了互相残杀。
梁子拉着我跑至几人身边时,我回头发现后面的类人虫竟然消失不见了。
老猫扶起躺倒的秋荷嘴里大喊着:“还瞅啥,赶紧跑啊。”
我们朝着广场出口跑去,我还不时的回头了望,那只类人虫竟从地底的缝隙跳出后又跳入另外一个缝隙。
这...它是在吞噬,难道它还在进化?
我心中不由一阵心寒,这仅仅只是一只类人虫,如果有成千上万只这样的虫子,恐怕我们人类再无生存可能。
咸湿的海风裹着恶臭的腥土味扑面而来,我们离码头越跑越近。
秋荷的头发断至耳垂,她发黄的短发梢向下不停滴着血珠。妙妙在她身后发现后急忙让小春子找块布给秋荷送去裹好。
江天让梁子背好大丫,他先走一步跑去旧船坞边探路。
沙滩上铺满是了撕碎的海带和各种死去的鱼虾黑骨。
近观这些木船已全都锈烂了,正常渔船每年冬至后都要上坞涂漆油,修补破损。
但八年过去了,再好的船也会被时间腐蚀,何况它们当初是被那如山高的海啸拍打上岸的。
江天看着这些船底镶满海螺生蚝的碎裂木船,他停下了脚步以手做帘向更远处的绿山望去。
他回头冲我们喊着:“不行,这些全是破船,就算靠风,也不能出港。咱们还得继续走。”
我们听后不敢停歇,继续跟着江天向前跑去。也不知道后面的类人虫什么时候会再追上来。
江天边向前跑边喊着老猫和我商量下怎么走。
我们在前面跑着,江天呼哧带喘的说:“要不咱们再找个防空洞?”
老猫肩上扛着小天也喘着粗气说:“别逗了,老江,地下不是老鼠就是黑蛋的,说不定还有其他生物。”
“你当现在还是以前的世界呢,现在人类早就无法掌控这个世界了。”
我点点头继续说:“咱们现在要找到能用的交通工具,不然就这么走,去到哪都有危险。”
江天继续看着那座绿山说:“嗯,说的对。咱们先找个地方修整下,天快黑了。”
老猫也发现了那座绿山脚下有房屋,他说:“对,就这么定了,先往前面的那个村走。”
这是胡路村,卫城东侧的一个小渔村,依山而建,山上种植樱桃树,山下便是海岸船坞。
我们一伙人走进渔村后,沿着乱草丛生的水泥路向上跑去,村屋的建筑早已破败不堪。
抬头望山,山顶还有个观风亭,山腰种植的樱桃树由于无人打理,早已枝叶横飞,形成一大片绿色的树林。
妙妙扛着个小包袱,她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催着我们赶紧定下落脚地方。
我与九斤还有江天跑向上山的村屋,在个钢板建成的堂院下停住了脚步。
我向后面的众人招招手说:“都进屋休息吧,这院还算干净,好歹还有半个顶棚。”
老猫也跑进来看看说:“这间堂屋还行,有口水井,就这吧。”
老猫说完躺在水泥铺成的台阶上不动了。
秋荷头上包着白色的头巾跟着黑妞进屋开始翻找着还能用的水壶和瓷碗。大成子把李木子放在妙妙身边也去帮忙了。
我看着四周的腐败不堪的的景象,心中不免有些黯伤,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至轩从门后的灶台上找来些已经化成硬干的洗涤剂,他拿起个满是红锈的钢丝球费力的刷着那口大铁锅。
九斤和梁子试着摇动水井上的木把手,井下连接铁桶的绳子倒是还算结实,只是打上来的全是黑色树叶混着的白碱水。
梁子不信邪,他不停的摇动把手,终于在第十桶水提上来的时候水变清了。
大家围坐在院中腰粗的樱桃树下喝着刚从大灶上煮开的热水,小春子把肉干和西红柿给大家平均分配了下,便开始吃我们的晚餐。
天终于黑了,院子外黑洞洞的,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
小天和周澜大丫,这三个孩子已经被大成子和黑妞安排回里屋睡觉了。
我们几个大人都围在院中的小火堆前思虑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抱着搪瓷缸子的至轩先开口说:“各位大哥,咱们去哪啊。”
九斤被秋荷救了后对这对老妻少夫敌意渐少,她开口回道:“其实我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世界上已经没丧尸了。但却出现了白天的那种类人虫...”
“舟子,咱们岁数不小了,都是三张的人了,也都带着孩子。”
“说实话,我有些累了,想找个地方好好生活算了...你说呢?”
我借着火光,看着围在火堆前的几人,他们表情凝重,都低着头。
我喝了口热水说:“九斤,走了这么远了,本以为咱们就在山上养老了,可还是被黑蛋赶下了山。”
“你说的很对,都不是年轻人了,我现在和以前的身体素质没法比,就白天那通跑,我咳嗽的差点把肺吐出来。”
我又看看了众人,他们把脸都看向我。
我继续说:“可我就想说一点,只要这个黑球还存在,我们永远都没有能够安全生活的地方。”
九斤叹口气继续说:“那我们不如出海,海上没有黑蛋吧...”
九斤的话刚说了一半,院口的铁门传来了叩门声。
“谁说海上没有黑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