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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你?”

推开门,苏聿潇顿时垮了脸。

他怎么在这儿?

“九九回来啦?”

贺严偏过头,目光和善中含着宠溺,“刚好,最后一道菜也出锅了,快来尝尝!”

苏聿潇双手扒住门框,没动。

只是探头探脑地看了眼那橱柜上花儿一样的摆盘。

“过来呀。”

贺严笑着朝他摆手,弯腰拿了碗筷出来。

苏聿潇瘪瘪嘴,瞳孔在眼眶里滚动个来回。

背过手,迈着小短腿挪到橱柜边。

届时,贺严已经盛了碗汤出来。

“上一天学,肯定渴了,来。”

苏聿潇很是谨慎的凑过去。

莲藕排骨汤。

是妈妈喜欢的。

小家伙眼神松了松。

接过碗,在贺严期待忐忑地注视下舀了一勺。

“怎么样?”

骨汤清甜,莲藕粉糯。

确实不错。

不过……

苏聿潇将碗放在橱柜上,昂着头,“不好吃。”

“不好吃?”

贺严皱了皱眉,“不应该啊……”

他拿过筷子,自己也尝了一下。

还好啊,没有发挥失常。

他偷瞄了一眼自家儿子,干咳一声,面色有些不自然。

“那个,是、是锅,锅不好用,我第一次用电锅,如果用瓦罐煲,味道自然就不一样了……”

毕竟是第一次在儿子面前露厨艺,怎么能让儿子吃的不满意呢?

又怕苏聿潇不信,给他的印象分大打折扣。

就赶忙推出时羡做挡箭牌,“不信问妈咪,她以前吃过我煲的汤。”

苏聿潇不吃这一套。

白他一眼,“手艺不好不怪锅,味道不好不怪菜。”

言外之意,不行就是不行,哪儿那么多理由。

贺严被怼的喉头一噎。

正欲说些什么,苏聿潇却一溜烟儿地跑了。

他忙追过去,就见小家伙跑到餐厅拖了个椅子过来。

时羡讶然,“苏聿潇,你要干嘛?”

小团子没说话,努着劲儿把半人高的椅子拖进厨房。

爬上去,重重呼了口气。

叉腰睨着贺严,“让他长见识。”

时羡啧了一声,“别闹了你,快下来。”

“不要。”

说话间,他已经开始忙活了。

“羡羡。”

贺严凑到时羡身边,狐疑地问了句,“九九行吗?”

时羡没说话,面对贺严时,冷的像一块儿千年寒冰。

见拦不住,索性也不拦了。

别的不说,九九厨艺这方面她还是有信心的。

也不知这孩子随了谁,自三岁起,就能做的有模有样了。

贺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脑海里闪过苏聿潇方才拉凳子的场景。

还是不放心。

万一烫到他的宝贝可怎么好?

故而又进了厨房。

想着,就算自己不帮忙,护着他安全也是好的。

推开门,苏聿潇正站在凳子上,耍刀切藕。

手起刀落,利落干脆。

明明菜刀比他脸还大,在他手里却灵活无比。

给排骨焯水撇去浮沫时,动作熟稔,就像做了千百遍的大厨一样,形成了肌肉记忆。

除了……

时间太长。

等的时羡都累了,不知什么时候,又外到了沙发上。

唯有贺严寸步不离,反而越看越起劲儿。

自家儿子,别说做饭这种稀奇事了,就是挖泥巴,他也能目不转睛的看一天。

两个小时后。

小家伙看着自己的辛苦杰作,盛了一碗,屁颠儿屁颠儿的给时羡端过去。

走到门口,又返回去。

把贺严做的也端上。

“妈咪,你尝尝。”

他托腮蹲在沙发旁,如黑珍珠似的瞳孔熠熠发光。

自己生的宝贝,时羡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图,但还是很配合的各尝一口。

“哪个好喝?”

一凉一热。

时羡指了指那个热的,“这个。”

“真的吗?”

“真的呀!特别好喝,比五星级酒店的厨师做的还好。”

她伸手捏捏那肉乎乎的小脸儿,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某人,“有我家九九宝贝在,妈咪都吃不惯别人做的饭了。”

苏聿潇满意极了,笑嘻嘻道:“那我给你做你一辈子!”

贺严:??

这算什么?

争宠吗?

一张俊颜黑如锅底。

慈父形象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前这水桶高的小家伙若不是他亲生儿子,他肯定毫不犹豫地提溜着后脖颈子扔出去。

太讨厌了。

生等着时羡喝完了,苏聿潇才站起来,狗腿的很,“妈咪,我去给你刷碗!”

待他钻进厨房,贺严才走近时羡,闷声问:“真是他那碗好喝?”

时羡挑衅似的勾起唇角,“你说呢?”

贺严撇嘴。

正要反驳什么,眼前却忽然多了一个保温桶。

诧异抬眸,就见小家伙双手举着。

他一时怔住了,眼底尽是疑惑。

见贺严不动,苏聿潇又往前递了几分,“给你。”

“给我?”

贺严倏然睁大眼睛。

“不要吗?”

“要要要!”

刹那间,三十几岁的大男人竟像个几岁孩童。

就连时羡都险些分不清,到底谁是爹,谁是儿子……

生平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受宠若惊是什么意思,贺严激动极了。

双手拖住保温桶,跟拿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正沉浸在父慈子孝的幸福中,耳边忽然响起苏聿潇稚嫩平稳的声音。

“你喜欢就好,就当是你救我妈咪的报酬,以后,我们就两清了。”

贺严笑意一僵。

真不愧是时羡教出来的孩子。

母子一脉。

连话都一模一样。

忽然,口袋里传来一阵震动。

贺严一手提着保温桶,一手摸出手机。

见是个陌生号码,本不想接,可对方却执着得很。

一连打了三遍。

末了,他划下接听键,“喂。”

下一秒,眉心微微皱起。

沉默片刻,沉声道:“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刚挂断,就听时羡说:“你走吧。”

贺严确实有事,便没再坚持,只道:“那我忙完再来。”

话落,他不舍的看了看老婆孩子,无奈轻叹,转身出门。

开了车,直奔市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