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如果郑荣升背后是季家,我们想替夫人报仇,恐怕……”
乔宇为难极了。
夫人受伤后,他也是亲眼见过的,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都不为过。
出于正义也好,出于贺严夫妇平日里对他的关照也罢,对于报仇这件事上,他一直都不留余力。
只是如果牵扯到季家,那许多事做起来,难免束手束脚……
但贺严却不以为然,阖上文件,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浅声问:“你说,季维是个什么样的人?”
乔宇神色一怔,如实道:“唯利是图,不择手段,是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
贺严继续问:“所以你猜,他费尽心思帮郑荣升这么一个蹲过牢的人,又什么利可图?”
乔宇怔住了。
几秒钟之内,脑子转了百八十个弯。
满目震惊:“难道是……!”
乔宇没说出口。
但两人却都心知肚明。
青州四大家族,贺氏为首,若掌舵人是贺老太爷或贺远岑也就罢了,偏偏是孙子辈的贺严。
不但把贺氏起死回生,还压了季氏一头,季维身为上一辈的人,自然不甘心。
所以才会与郑荣升联手,想让贺家鸡犬不宁,让自己腾不出手理公司的事,他好渔翁得利。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乔宇吞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问:“总裁,那我们……”
贺严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浅笑。
说是笑,却比数九寒冬的雪还要冷上几分。
薄声道:“人家都打上门来了,我们不反击,倒显得不尊重对手。”
他从书桌内侧绕了出来,“通知公司高层,把自己手边的项目和数据都整理出来,今晚加班开会。”
“是。”
乔宇点头,与贺严一起离开金域湾,去了公司。
贺严几乎忙的脚不沾地。
即便如此,每天深夜回来之后,也会到时羡卧室门口站一会儿。
每当想推开门看看她时,脑海里便会响起那天时羡对他说的话。
加上医生说,时羡心里创伤不亚于身体,最好不要刺激她。
故而思念再深,贺严也会克制住自己。
连续两天,陈嫂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端了一杯清茶上来,递给贺严,劝道:“既然不放心,就进去看看吧,夫人睡了,轻一些,她不会知道的。”
贺严眸子里闪着挣扎。
意志本就不坚定的人,是经不起劝说的。
“不了。”
几经挣扎,他还是摇了摇头,后退两步,把陈嫂叫到楼梯口。
“夫人这几天,吃的怎么样?睡的好不好?”
“吃的越来越少了,今天就中午喝了点粥,早上和晚上都没吃。总是说自己困,也不让我陪着,可睡的却不安稳,总是做噩梦……”
说到这儿,陈嫂忽然哽咽了,叹道:“那个没了的孩子,在夫人心里总是个结,好几次都是叫着孩子惊醒的,再这么下去,我怕她身体吃不消……”
说起那个孩子,贺严心脏紧缩了一下。
有种被人揪着的疼。
哑声道:“你多劝劝她。”
“可能我年纪大了,夫人也不太跟我讲心事,每次说睡觉,还总是派我去做别的事,很少让我在身边陪着……天天一个人,肯定会胡思乱想……”
陈嫂咬了咬唇肉,试探着建议,“先生,要不把三小姐或者小姐叫过来,陪夫人说说话,聊聊天,上次她们去医院看夫人,夫人精神就好多了……”
还有楼下那些保镖,让他们去院子里站着吧,守在楼下客厅,不方便不说,也太吓人了,这毕竟不是监狱,是您和夫人的家啊……”
“以后再说吧。”贺严捏了捏眉心,“医生说羡羡现在需要静养,浅浅太闹腾了。”
“可……”
陈嫂还想说什么,贺严却摆摆手,径自往书房去。
他又何尝不觉得陈嫂所言有理?
可他太怕时羡会离开他了。
让方书瑶过来陪着解闷儿,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方书瑶对自己的偏见是摆在明面上的,如果真让她来劝,恐怕没几天就给羡羡劝到民政局里了。
为着私心,他宁愿时羡谁也不见。
至于那些保镖……
算是定心丸吧。
他早就打定了注意,就是绑,也要把时羡绑在自己身边。
只要她还在,他们之间的那些误会,总有一天会烟消云散的……
——
“阿嚏,阿嚏!”
远在几公里之外的方书瑶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继续往警察局里走。
那天从医院出来,她便给苏知言打了电话,可连打十几通,都是无人接听状态。
她脾气急,直接去警局找人。
没想到其他警察却说苏医生暂时被调去邻市帮忙了。
一周后回来。
故而这几天,她都是数着日子过的。
一周之后,准时准点的出现在了警局门口。
进去便拉了一个小警察问:“苏知言医生回来了吗?”
“回来了,不过好像刚才又出去了。”
年轻警察问:“请问您怎么称呼,找苏法医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
方书瑶泄了气,暗自责怪苏知言怎么总是乱跑,上班时间还不在单位……
她失魂落魄地走到警局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掏出手机,给苏知言打电话。
巧的很,这次竟通了。
很快,那边传来低沉醇厚地声音,“喂,你好。”
“苏医生!”
方书瑶惊喜万分,一蹦三尺高,“太好了,我终于打通你的电话了!”
“您是?”
“我姓方,时羡的朋友,那天在手术室门口,您还给我过一套干净衣服,记起来了吗?”
对面的苏知言浅嗯了一声,“有什么事吗?”
方书瑶快速又简单地描述了遍自己的需求。
小心翼翼地等对方回答。
毕竟羡羡嘱咐过她,苏知言铁面无私,并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在他这儿,十有八九要走正规程序。
对面的沉默震耳欲聋,方书瑶也不报太大信心了,正要给自己个台阶下时,却听苏知言道:“我可以帮。”
话音刚落,听筒里便传来一阵发疯般地海豚音。
他把手机拿的远了些,与方书瑶约了见面地点和时间,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放进口袋,他才翻开手里的文件。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几个大字——亲子鉴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