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太太拿了药箱过来,轻轻柔柔的给她上药,连林妈想要帮忙都不让,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弄疼了她。
边抹药边说:“以后可千万要小心一点,你这丫头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小病小伤的不断,等初一那天奶奶去庙里给你求个平安福带上,挡挡灾。”
时羡眼眶一湿,吸了吸鼻子。
贺奶奶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不疼。”时羡强忍住泪水,眼睛酸涩得很,哽咽着说:“谢谢奶奶。”
“傻孩子,跟奶奶有什么客气的。有什么事就跟奶奶说说,如果是小严欺负你,或者做什么不对的事情了,奶奶替你教训他。”
时羡轻轻摇头。
说没有。
“没有也就算了,如果有,孩子,你得说出来,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
贺老太太想再多问几句,可时羡依旧坚持。
在这一点上,她和贺严还算是有默契。
都不想让家里的老人为自己操心。
下午六点。
许慕嘉跌坐在客厅沙发上,整个人失魂落魄。
妆也花了,衣服乱了,脸颊肿的老高,浑身是伤。
任素姨怎么问都不肯开口说一句话。
她想了一下午,没有想到任何一个理由
忽然,手机传来一声信息提示音。
许慕嘉慌乱的拿过来,却在看清上面的字时惊叫一声丢了出去!
缩在沙发里瑟瑟发抖。
信息是乔宇发来的。
他说:许小姐,半个小时后,我过来亲自送你去机场。
素姨赶忙替她把手机捡起来,无奈她不识字,只能瞅着屏幕干着急。
许慕嘉可怜兮兮地盯着素姨,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素姨,素姨你救救我!你帮我!我不要回去!”
素姨心疼坏了,叫她赶快说实话。
等她抽噎着说完,素姨一张老脸吓得惨白。
久久没有动静。
很快,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落在许慕嘉耳朵里,如同催命曲一样。
素姨盯着她被打成猪头的脸,心一横,在她耳边低于几句。
许慕嘉抬起眸子,水汪汪的眼睛里闪着挣扎与犹豫。
——
医院。
时羡这么一个当事人尴尬的脸都要滴血了。
临出门前,她将食指上的钻戒取下来,垂着头,用指腹轻轻摩挲了几下,随后交给了身边人。
语气含着释然,可眼底却藏着泪珠,“陈嫂,今天辛苦你了,以后,要好好保重,注意安全。”
闻言,陈嫂心中一惊。
价值连城的首饰握在自己手心,重如千斤。
抿唇道:“夫人,您也要好好的,这是您和先生的婚戒,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等您检查回来,再完好无损的交给您。”
时羡眸色一僵。
使劲儿咬了咬牙,才忍下心头那一丝涩疼。
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说罢,她抬眸递给方书瑶一个眼神,方书瑶便推着轮椅出了门。
陈嫂想说什么,却半分声音都没发出。
回到金域湾。
偌大的房子依旧空空如也。
住了这么多年,陈嫂终究还是有感情的。
这里的一桌一椅,都承载着先生和夫人的回忆。
说起来,小夫妻俩从前也是很恩爱的……
怎么就能走到离婚这步呢?
摊开手掌,陈嫂垂下眼睫,手里的钻戒依旧奢华璀璨。
思及方书瑶刚才说的那些话……
左思右想,还是拿出手机拍了个照。
没多久,手机便响了起来。
陈嫂马不停蹄的接通,“喂,先生。”
“什么意思?”
“啊?”
陈嫂故意装傻。
可贺严却是没有耐心和她废话,直言道:“你发的照片,什么意思?”
“那是夫人让我带回来交给您的。”
陈嫂故意问他,“先生,这戒指收在哪儿呀?”
贺严不说话了。
他一到警局,就直接去找了关局长。
可这老匹夫以去问清楚为由,二十分钟了,始终没有露面。
正当他耐心耗尽之际,收到了这张照片。
等了片刻,陈嫂才又试探性地喊了声,“先生?”
“等我回去。”
说罢,贺严直接挂了电话。
辜景铭从椅子上起身,“怎么了?”
贺严捏着眉心,“羡羡把婚戒给我了。”
“什么?”
辜景铭微讶,似是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快去吧,这儿我替你等。”
看出了他的挣扎,辜景铭单手拍了拍他肩膀,沉声叹气,“你和时羡还有机会,别像我一样,等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这话像是一道惊雷,将贺严浆糊一样的脑子炸地一个激灵。
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转身离开。
一路上,贺严几乎把车开到最快速度。
先回了趟金域湾,拿上戒指,而后直奔市医院。
——
温子安给时羡安排的检查不少,做完最后一项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了。
见白阿姨推着时羡出来,等在外面的温子安立即迎上,温声问:“都做完了吗?”
“做完了。”
“那就好。”
温子安看了眼时间:“今天太晚了,结果可能出不来,等明天早上上班,我再去帮你取结果。”
“不用了温医生,我让白阿姨替我去取就好了。”
时羡不好意思地摆着手,“再说,你也有工作,就不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
温子安笑语,“白阿姨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好你,至于跑腿的活儿,还是交给我吧,反正我明天也要查房,都是要来的。”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时羡也无法再拒绝了,只得点点头。
等电梯的时候,白阿姨忽然肚子疼,要去卫生间。
温子安便很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轮椅,推时羡进了电梯。
“对了。”
温子安按下楼层,似是随意问道:“怎么没见贺先生啊?”
时羡身形一僵,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
却又很快收拾好情绪,声轻如风,“他……工作忙。”
“倒也是。”
温子安点点头,轻笑,“毕竟一个人撑着那么大的家业,想必也是有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身不由己吗……”
时羡不自觉跟着呢喃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