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羡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
顿时气血上涌。
如果对面坐的这个人不是贺严的父亲,她一定毫不犹豫的把桌子上这壶热水泼上去!
这种话,别说是公爹和儿媳,就算是整天生活在一起的夫妻,也没有一个能问的出口!
贺远岑倒是坦然自若,替自己斟了杯茶,慢悠悠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或许你觉得我说出来很违和,但是你别忘了,我们贺家不是普通人家,家产总额加起来,是多少普通人家十辈子也挣不来的钱,不得不谨慎。”
时羡把牙咬的嘎嘎作响。
原来叫她过来,就是为了羞辱她啊。
太欺负人了。
她单手覆上小腹,深深吸了口气,起身,“贺先生,请您注意言辞,如果没有证据就胡说八道,我可以告你诽谤。”
她甚至连爸都不再叫了。
叫这种人爸,是对这个字的侮辱。
可贺远岑本来就不在乎这些,依旧云淡风轻,“我没有证据,不会过来找你,你在贺严出差的时候怀孕,这个时间,是不是卡的太好了?”
时羡气的手腕都在发抖。
正要反驳他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高骂。
“好个屁!”
尖锐的声音在茶馆里格外刺耳,惹得周围人纷纷朝这边看。
连侍应生都忍不住想过来劝。
谁知还没走近,一道牛油果绿的身影就飘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把抓住桌子上的茶壶,打开盖子就朝贺远岑身上泼。
一壶热水浇下来,贺远岑烫的脸都在抽出,头顶上还顶着几朵泡开了的菊花。
看起来狼狈极了,大声震怒,“你干什么?”
“我来给你洗洗脑子啊,我说你要我发嫂子电话干什么,原来是要没事找事!”
贺浅出了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昂头道:“我告诉你,我嫂子是世界上最美好,最纯洁的人,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我哥的,倒是你,有时间管我哥不如管你自己,你要是不信任我嫂子,那以后孩子生下来了,你不用看也不用管,我就告诉我小侄子,他爷爷死了。”
“你!”
贺远岑气的鼻子都歪了。
寒冬腊月,再加上浑身湿哒哒的,让他本就不高兴的面孔变得更加难看。
贺浅这死丫头竟敢当众让他下不来台,必须得教训。
想着,贺远岑忽然扬起右手。
贺浅惊的脖颈一缩,时羡几乎把她整个都圈子怀里。
眼看着巴掌就要落了下来,却突然被握住了手肘!
他下意识抬头,正好跌进一双幽深难见底的眼睛!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落在身上,贺浅尝试着睁开一只眼睛,看到贺严,小丫头既惊喜又兴奋。
脆声声地喊:“哥,你来啦!”
“嗯。”
贺严喉结微滚,发出了一个音节。
手上力气不减。
贺远岑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动,气急败坏地瞪着他,“你小子能耐啊,都敢跟老子动手了,赶紧松开!”
贺严没动。
依旧横在他们之间。
坚挺的后背如一堵难以撼动的高墙,将老婆和妹妹挡在自己身后。
贺浅还适时火上浇油,“哥,就是他诓我要我给他嫂子的电话,还造谣嫂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真是太气人了!”
一想到时羡刚才被这个老东西指着鼻子羞辱,自己还是个帮凶,贺浅心里又生气又难过。
这么大的动静,几乎惊动了茶馆里的所有客人。
离他们近的还收敛些,只是侧耳去听。
离得远的,直接扭过身来。
手端一杯清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时羡不想让大家都看他们一家人的笑话,就把贺浅往身后推了推。
自己则走到贺严身边,纤细的手指轻轻柔柔地覆上他手臂,“阿严,先松手吧,这么多人看着,不合适。”
贺严垂了垂睫,看向时羡的一瞬间,目光像掺了月光般柔和,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温言应声:“好。”
他偏过头来,对侍应生招了招手,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他,“有包间吗?”
那是一张无限额卡。
再加上贺严本人气质卓越,侍应生一眼就看得出来,此人非富即贵。
他忙不迭点头,随即指了一个方向,“有有有,就在二楼,我马上就带您几位过去。”
“谢谢。”
贺严转眸,深看了贺远岑一眼,随后走到时羡身边,“这里有我,让浅浅先陪你回老宅,好不好?”
贺家的债,如一团乱麻。
他不想时羡也掺和进这些乌糟事里。
时羡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
但这件事毕竟牵扯到她。
所以摇了摇头,“还是让我留下来吧,贺先生特意为了我的事跑一趟,我要是走了,恐怕他也会失望的。”
随即将目光转向贺远岑,故意问他:“是吧,贺先生?”
她声音轻轻浅浅,不急不缓。
反观贺远岑,一双眼睛几乎能瞪出来。
他冷哼一声,怒冲冲地问侍应生,“包间在哪儿?”
侍应生虽然是个打工的,但也不是肉包子。
这里是茶馆,来的客人大多都是安静的品茶,谈事,很少有这种难缠的人。
被用来莫名其妙地撒气,也是破天荒头一次。
故而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做了个请的动作,不咸不淡地说:“跟我来。”
贺远岑一把甩开贺严。
背着手跟了过去。
贺严几人紧随其后。
上楼梯的时候,贺浅挽着时羡,贴近她小声说:“嫂子,你别把他当爸,待会儿我哥要是教训他,你就别管,咱俩旁观就行。”
时羡抿唇,终是没说什么。
进了包间。
还没等贺远岑坐下,贺严就直接了当的问:“你回来干什么?”
贺远岑不紧不慢地坐下,没回答他这个问题。
只是翘起二郎腿,挑着眉问:“你来的正好,我听说你打了嘉嘉,还不接你许叔叔的电话,把他拉黑,连生意都不谈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