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等人拐了弯,对苏培盛说道:“你这个大内总管怎么当的,后宫的事情一概不知,是不是等事情大了才能传到你耳朵里。”
苏培盛扑腾的就跪在地上,一脸的苦相:“皇上,奴才可是承担不起呀,这件事吧,唉!”
苏培盛欲言又止,叫皇上很是不耐:“有话赶紧说,在那抻着什么,还要朕给你上茶吗?”
苏培盛轻拍自己的嘴巴,说道:“皇上,其实这件事奴才倒是知道一二。因为那个晴儿的事情传遍后宫,这底下的奴才们架不住来回讨论,也不能叫他们住嘴,倒是显得秀嫔娘娘不占理。而且……”
“而且什么,你若是说不明白,就将你的嘴缝上算了。”
“而且,各宫主子当时都在场,请安的时候总是提起此事,这宫里面上上下下愈演愈烈,秀嫔娘娘实在是受不住才病倒的。”
“她是听到了这些闲言碎语?”
“这嘴长在别人身上,秀嫔娘娘听到也是装作没听到,这才郁结于心。
艾桑姑姑怕皇上着急,叫奴才不许告诉皇上,等她陪着秀嫔娘娘舒了心,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奴才想着,就先叫艾桑姑姑陪上两日,若是想开了,也就好了。”
“你这奴才,后宫的事情以后天天盯着,不许有隐瞒。”
苏培盛缩了缩身子,“嗻。”
见皇上还是朝着慈宁宫方向去,苏培盛赶紧招呼后面一群人跟上。
慈宁宫里,太后日常礼佛,手上数着念珠,口中念念有词。
皇上知道这个时间是太后礼佛时间,就自己拿起一本佛经读了起来。
读着总觉得这佛经的字比以往的大了些,抬手叫了一个宫女过来:“这本佛经的字好像比往常大上一些,是内务府特意献上来的吗?”
宫女低垂的头飞快的抬起,看了一眼后又低下。
这才恭恭敬敬的回道:“回皇上的话,这是秀嫔娘娘叫人送过来的。说是往常的佛经上面的字对于太后来说有些小,于是亲自抄写了佛家经典十二本,供太后娘娘平日礼佛诵经。”
皇上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觉得这字有些眼熟,却普普通通,原来是秀儿……
唉,这算是什么事儿啊!好好的封号现在成了笑话。
皇上轻轻点头,宫女退下站在一旁等待吩咐。
一刻钟后,竹息姑姑扶着太后出了佛堂,“老了老了,现在诵经都看不清上面的字了,幸好秀嫔贴心。”
皇上连忙请安,将太后扶着坐下。
“你这两日前朝不忙吗?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再怎么忙,该给皇额娘请安也是要过来的,总是儿子的孝心。”
“你的孝心,额娘心里明白,你只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就是额娘的心愿了。”
两人聊着天,其乐融融,说着说着,就提到了这大字佛经。
“这秀嫔真的是艾桑教出来的,很是贴心,你手中的佛经,哀家很是受用,倒是难为她有这样的心思了。”
皇上也是点点头,没有想到秀嫔将自己没有想到的都给想到了。
“她一向如此,很是替朕着想。”
皇上确是听到太后轻哼一声:“她是为你着想,可你是一个冷心肠。”
见太后话中有话,皇上赶紧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叫皇额娘不满,尽管说来,儿子能办到的一定办到。”
“哀家怎么听说,现在秀嫔的封号都已经成了笑话了?皇上,你虽然将心思放在前朝,但是后宫终究还是要关心一二。”
皇上这是明白了,太后这是给秀嫔抱不平呢,但也不怪太后关心,毕竟这件事情是自己考虑不周,只想着处置了丽嫔同那几个宫女,没有想到秀嫔被殃及鱼池,受了多大的打击。
轻叹了一口气,皇上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朕也是刚刚听说这件事,倒是委屈了她。”
“那你准备怎么解决?”
要不说茉雅琦走太后路线, 抱太后的大腿是正确的选择。在不涉及到前朝同皇上的利益之外,太后看在茉雅琦隔几日就请安,没事就往自己这里送东西的孝心上,总会为茉雅琦着想一二。
“朕想着,为她改一个上等封号,但她献上来毛衣之法功劳很大,现在蒙古那边已经自发的对准格尔那边进行骚扰打击,各部落也是因为收购名额而纷纷献礼。
朝廷那边,总要给她升了份位。这两个相加,是不是有些过了。”
本来这件事情涉及前朝,最好是不与太后说,但是终究是与后宫嫔妃有关,说上两句也无妨,太后也不是蒙古那边的。
太后倒是摇摇头,“你未免有些太谨慎。这有功必赏,有罪必罚是应该的,不能因为后宫而亏待了功臣,总归是你的后宫,先帝又不是没有例子,你不用担心。”
这说的就是自己了,太后初封庶妃,后来单独封嫔,就是为了赶上封四妃。
太后是得了康熙的喜爱,而且也是因为接连生子,而茉雅琦有功于大清,又有一个健康的阿哥,就算是时间提前些也是无碍。
“更何况,你登基也将近三年了,这马上也要进了十月份,年底大封六宫,也叫后宫喜庆喜庆。”
皇上听了此话,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皇额娘说的在理,等儿子回去,就为秀嫔重新选定封号,定会给她挑一个好的。”
太后又是叹气:“你这孩子,还有两个月,封号的事情不急。先去看看秀嫔,说不定现在正躲着人哭呢。
总归是被连累了,你好好安抚安抚,叫她宽心,若是真的气出病了,弘晏怎么办。”
皇上应下,又是与太后聊了一会才离开,朝着永寿宫的方向去。
竹息姑姑扶着太后回了内室,边走边说道:“太后娘娘真是善心,秀嫔也是平日里孝心可嘉,才得了娘娘的垂怜。”
太后叹了一口气:“这是她应得的,且不说平日里的孝心,就是对皇上的那份心,除了华妃外,哀家是没有在别人那里见过的。唉,华妃,可惜了。”
竹息倒是不置可否,没有搭话,一心一意将人扶进内室。坐在梳妆台上,卸掉首饰,散了头发,侍奉太后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