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雅琦在暖阁里面睡得心满意足,只是梦中也皱着眉,总觉得自家的宝贝还在咬着自己的胸要奶喝。
外面的皇上在吹捧之下找回了自我,想起了刚才的嬷嬷。
摆摆手,叫后宫众人都散了,在甄嬛依依不舍的目光之中,叫苏培盛将那嬷嬷提上回了勤政殿。
皇上心中很是愤怒,不知道自己的后宫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若是先帝的后宫这样针对的话,自己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
这样看来,自己的后宫竟是不如先帝的很多。叫皇上很是没有颜面。
固然自己后宫嫔妃少,但乾清宫西侧殿住着的官女子和姑娘多的是,也没有见她们翻起什么波浪。
皇上绝口不提自己进后宫的时间少,加上心知肚明的华妃那边的原因,只是说后宫善妒,气势汹汹的就要查明真相。
苏培盛点头哈腰的出去了,叫上慎刑司的太监,准备一起进行审讯,打算叫这嬷嬷将一切都说出来。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被关起来的接生嬷嬷竟是将舌头咬断了。
冲进来的小太监连忙捏开她的嘴往里面灌止血药。
那嬷嬷盯着苏培盛,眼里全都是绝望与讽刺,让身经百战的苏培盛都不寒而栗。
这嬷嬷这样疯狂,竟是忍着断舌之痛也不将事情说出来。
可见她背后之人到底是有多么的厉害了。或者说,这背后之人到底是拿捏了她什么把柄,叫她直接成了死士。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是他这样的太监可以做主的了,赶紧小跑着去和皇上禀报,脸上密密的细汗叫皇上不知道怎样说是好。
思考了良久,叫苏培盛将夏刈找过来。
这件事情既然苏培盛查不出来,那就叫夏刈去查。后宫里面放上这样的人物过于叫人胆寒。
更何况一介妇人若是有这样的心肠,自己晚上睡觉也会不安;再加上自己是皇上,任何事情都不能避开自己,皇上的自尊心不允许。
夏刈是查这种事情的老手。原来皇上查欠银一案的时候,夏刈没少挖掘出那些看似清贫,实则豪富的人家家底,对于后宫这点手段更是不在话下。
查来查去,发现这嬷嬷儿子与儿媳早就死于火灾,自己带着一个孙儿在内务府讨生活。
孙儿年纪小,不过就是四岁,那嬷嬷平日里到各个宗亲府中接生洗三过活,所得的银钱也是够养活这祖孙两人。
嬷嬷本领高,靠着这份差事买了田置了房,家里还有两家下人。嬷嬷只等着自家孙儿长大成人,为他娶妻生子,就能安心的闭上眼了。
今年正月,嬷嬷去宗亲家接生时,还是将孙儿交代给自己的仆妇进行照料。
往常也是这样的,孙儿能跑会跳,口齿也利索。若是那婆子对他不好的话,小嘴巴巴的和倒豆子一般,都会学给那嬷嬷听。
嬷嬷或是罚或是赏,也是叫几个下人一心一意的照顾小主子。
谁知就是这回叫嬷嬷竟是崩了天。
她的孙儿在十五那日赏花灯的时候,别人抱走了!
家里的下人哭着找上自己的时候,这嬷嬷直接就是呕了血,疯疯癫癫的就跑回去四处寻找。
也报了官,将家中钱财散出去打点,但是毫无音讯。
一连两个月,嬷嬷心如死灰,快要放弃了。
这时候有人找上门来,交代她只要被宗人府选上,在秀嫔生产时动些手脚,便将她的孙儿放出来,以后靠着她留下来的东西还有房子,也能过的很好。
嬷嬷看着自己孙儿被切下来的脚趾,同着长命锁,默默不语。
含泪将自己收拾整齐,入了宫。
夏刈查的仔细,皇上知道的也就仔细。而那去报信的人是乌拉那拉家的远亲。
上次的巫蛊事件皇上对皇后就有所怀疑,现在正经就摆在了眼前,皇上也不能否认了。
顾及着皇后的颜面,皇上这晚去了桃花坞。
桃花坞里面,剪秋犹豫着问皇后:“娘娘,您说那嬷嬷……”
皇后睁开眼打断了剪秋的话:“那嬷嬷怎么样,与我们何干,总归是有皇上调查,本宫头疾发作,最近没有时间管这后宫的事。”
剪秋觑着皇后的脸色,讷讷不言。
屋子里没有静下来多久,就听到有人进屋禀报,说是皇上来了。
皇后心中也是一突,但是想到那嬷嬷的孙儿若是想活命,那嬷嬷必不会透露出一分半毫的,便镇定了下来,笑着迎接皇上。
“皇上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可是用了晚膳?剪秋,将膳房准备好的鸡汤呈上来两碗,叫皇上尝尝鲜。”
皇上摆手,“不必了,朕几日过来是找你有事,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听令,齐声道是依次退出。
走在最后的苏培盛贴心的给两人将门关上了。
一室安静。皇上自如的坐在椅子上,手搭在一旁的桌子上敲动手指。
“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皇后一脸的茫然,好似听不懂皇上说的是什么。
“皇上您说的是什么啊,臣妾没有听懂啊!是不是臣妾最近对后宫管理的不到位吗?”
皇上冷着一张脸,静静的看着皇后站在地上自说自活。
“皇上,您也是知道臣妾的,一到夏天就容易头疼,最近头疾发作,宫中事物都是叫华妃与惠贵人一起处理的。”
说完又笑了笑,“皇上若是觉得哪里不符合皇上的心意,就告诉臣妾,等明个臣妾去与华妃说去。”
皇上越听是越想笑,若不是这次查出来皇后的手段,自己多半会被她糊弄过去了。
手指击打在桌面上,叫说了一大段话的皇后渐渐收了音。
“怎么不说了?不是在诉苦吗?不是说你管理后宫劳苦功高吗?”
皇上也没有时间与她纠缠,便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乌拉那拉氏的人,你叫朕如何去怀疑别人。能将那嬷嬷送入内务府,这宫里还有谁有这样的手段?”
皇后站在地上垂着头,没有说话。
良久,才抬起头,含着泪呜咽说道:“皇上竟是疑心臣妾至此!且不说臣妾身居后宫,平日里与秀嫔无冤无仇,怎会下此毒手。
就算是乌拉那拉氏的人又能说明什么?各个家族你家有我我家有你的,都是连在一块的老亲,谁能说明一个外八路的同姓就会听臣妾的话,做出这样抄家灭门的罪过。
说不得就是谁特意用这样的手段,好叫帝后失和,后宫不稳总归是叫前朝掀起波澜。
皇上,您一定还臣妾一个清白啊!”
说着说着,皇后跪倒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若是姐姐知道臣妾竟是因为一个同姓之人受了这样的不白之冤,姐姐会心疼的。”
前面那一段,皇上只当是看皇后的自我表演,脸上的嘲讽没有一点子松动。
但是皇后提起了纯元。
是了,纯元当年临终之前,叫自己照顾好她的妹妹,现在自己若真的就这样给皇后定罪,确是不好。
皇后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
皇后见皇上面色有所松动,更是说着自己这么多年来敬爱太后,恩惠嫔妃,就连华妃的性子都是一忍再忍,倒是叫皇上下不来台了。
皇后察言观色,见皇上的火应该消了不少了,便说道:“可能是下面的人查的不全面,叫皇上着急了。不如将人交给慎刑司好好的敲打一番,想必那嬷嬷便会吐口。”
皇上刚才只是将结果告诉了皇后,并没有说之前就叫慎刑司查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将那嬷嬷已经断了舌,但是因为不识字也拷问不出什么出来。
皇后真的太了解皇上了,知道这样的情况,皇上就别想从自己得到分毫,只一味地说着自己委屈。
皇上心中有气,又不好这样就惩罚皇后,只能忍着气走了。
但是临走的时候,皇上说道:“既然你夏季头疾发作,那就好好的呆在寝殿,没事少出来晃悠。后宫事宜有华妃和惠贵人,你不必操心了。
还有这两日的周岁宴和过两天的满月,也交给华妃,你安心养病就是了。”
皇后哑口无言,只能领旨谢恩,心中对华妃的恨意越发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