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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长安出差这段时间,妮妮的吃住,一直都是在季露萍家里。

季露萍不仅照顾着妮妮的吃喝住行,每天晚上还会辅导她的作业,甚至预习接下来的课程。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妮妮放下笔,向门口瞅去,“谁呀?”

“你爹!”

妮妮一愣,抬头看向季露萍,“好像是许长安回来了。”

马上要见到女儿,许长安站在门前,整理了下衣领,显得颇为激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许长安就是许长安,许妮妮就是许妮妮,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一个来自六十年代,没有任何关系。

真要扯上父女关系,也是原主和许妮妮。

神奇的是,缘分将二人绑在了一起。

从相识那一刻,许长安已经把那个女孩,当做了自己的女儿。

很奇妙,却又无法言说。

“主任,带着这么东西干嘛!”

“太浪费了,快拿回去!”

季露萍照顾妮妮这么久,许长安自然不能空手上门。

来季家之前,他进了一趟空间。

带过来的鸡蛋,鱼,还有各种蔬菜,全部都是空间产物。

那个年代,吃的最珍贵。

看见一麻袋的菜,季露萍说什么都不肯收下。

“小季同志,你的思想觉悟呢?”

“对于领导的服从性呢?”

“领导送菜你不要,以后怎么拿你当自己人!”

说完,许长安看向妮妮,呲着大门牙说道:“来,给爸爸抱抱!”

八岁年纪的小孩,都渴望抱抱。

这是与生俱来的渴望。

妮妮刚想张开双臂,随后又收了回来,“许长安,我已经八岁了,不能再给你抱抱了。”

许长安收起大门牙,佯装生气,“哎呦,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弯弯道道,不抱就不抱,我还不稀得呢。”

妮妮回头看向季露萍,“季姨,你要小心点,许长安不是什么好东西。”

季露萍一愣,蹲下身,抚摸着妮妮的碎发,“妮妮,许主任是好人,我可以作证,天下最好的人。”

“谁来了?”

“是许主任吗?”

季露萍的母亲柳氏,听见堂屋动静,杵着拐棍从里屋摸了出来。

一见许长安,柳氏立刻放下拐棍,握住他的手,激动道:“你一定就是许主任了,我家姑娘经常提起你,她这次升职加薪,全靠你的提拔,你可真是我们家的恩人呐!”

季露萍有些尴尬,上前搀住柳氏的胳膊,“妈,许主任难得过来一趟,说这些干嘛呀!”

柳氏微微抬头,告诫道:“女儿,咱们来到京城,一直都是无依无靠,可在许主任的帮助下,你升职了,也加薪了。日子好了,咱们可不能忘记恩人!”

“阿姨,您过誉了。”

“小季有能力,我才能提拔,她有今天,全靠她自己。”

“从另一个方面说,我还得感谢小季。”

“如果不是她在工作上为我排忧解难,我这主任,也不可能那么轻松。”

许长安握紧柳氏的手,说的很认真。

当然,这是心里话。

可老人家不这么想。

“虽然我是个妇道人家,可也听过一句话,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我家姑娘在轧钢厂待了三年,默默无闻三年,没有人夸赞过她的才华,也没人打算给她升职加薪。”

“我们家没有背景,没有许主任你的出现,我家姑娘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这里,我替她谢谢你!”

柳氏越说越激动,弯下腰就要道谢。

许长安一把将其扶了起来,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季露萍属于第一代北漂。

没背景,没人脉,每一步都很难。

许长安能做的,只是让她施展才能,给她争取应得的回报罢了。

不过这对季露萍来说,是唯一能改变人生的机会,也是她生命的一道光。

离开季露萍家,已经是晚上十点。

夜黑风高。

许长安推着自行车,妮妮坐在车后座,抱怨道:“许长安,你是舍不得你的车轱辘?还是舍不得你的车链条?骑起来啊!”

“骑你个大头鬼。”许长安骂了一句,“一点月光都没有,骑到沟里,咋整?”

妮妮自信一笑,“没事,我相信你车技!”

“别后悔?”

“不后悔!”

许长安跨上车,猛蹬脚踏。

下个路口……掉沟里了。

“我都说了会掉沟里,你偏不信!”这次轮到许长安抱怨了,他把妮妮从泥坑里拽了出来,口中不停逼逼,“现在好了,不听我的,都摔了一个狗啃泥,开心了吧!”

妮妮抹去脸上泥巴,倔强道:“不就骑沟里了嘛,又不是掉河里了,用得着这么凶吗!”

许长安长叹一口气。

忽然间,他感觉妮妮开始有反骨了。

到家之后,许长安立刻开始烧水。

四月的深夜,寒气入骨。

妮妮一身泥巴,围在灶台的添柴口,整个脸已经变成了大花猫。

“许长安,我的衣服变成盔甲了!”

妮妮大喊一声,觉得有点不对劲。

沾满泥巴的衣服,被火烘烤之后,变成泥块,就像盔甲一样,硬得不行。

许长安放好洗澡水,“别在叨叨了,把衣服脱了,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说完,许长安来到屋外。

女儿大了,他得避嫌了。

妮妮在屋内洗澡,许长安就在屋外抽烟。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也全是泥巴。

湿泥巴,冰冷冰冷的。

一阵寒风卷来,许长安不得不缩了缩脑袋……

等妮妮洗好澡,他快冻成冰雕。

第二天。

不出意外,许长安感冒了。

他把两团卫生纸塞进鼻孔里,用极其沙哑的声音喊道:“妮妮,你爹不行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妮妮端来一碗生姜水,骂道:“许长安,我发现你的嘴,真臭!就不能说一些吉利的话吗?”

许长安白了她一眼,“我都照顾你八年了,你才照顾我一天,就对我大呼小叫,等我老了,肯定没好日子过!”

“八年?”

“我怎么只记得半年!”

妮妮端着姜水,走到许长安跟前,就像哄小孩一样,“啊……张嘴……喝药!”

听到“喝药”两字,许长安虎躯一震。

他向生姜水中瞅去,确认没有沫子后,才极不情愿张开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