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事已办妥。”
闲影隐晦的摇了一下头,表示自己并未查到异样。
食味斋确实只是寻常酒楼,并无任何不妥。
闲影借预定之名,进入店中查探,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柳风华回眸,看向吃得正欢的沈恭,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沈恭真的、只是钟爱美食,而并非想借此机会,用食味斋向外传递消息?
另一边——
食味斋。
在闲影离开后,一黄衣女子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
“见过掌柜。”
店中侍者见到她,纷纷低头见礼。
黄婉摆摆手:“无事,都各自去忙吧。”
“小南,你过来。”
“掌柜请吩咐——”
“你待会把后厨准备好的雪花酥,跑一趟送去这个地方,请客人细细品尝,好吃欢迎再来。”
“是,掌柜。”
“小南,把我的话原样带到。”
“是,掌柜,小南记下了。”
“去吧,路上小心。”
半个时辰后——
食味斋的这份雪花酥,几经周转,最后来到了璃园紫熙手里。
“主子,有消息了。”
看着紫熙端进来的那份雪花酥,苏清欢手里的笔突然顿住。
直到墨汁浸染了桌上的画作,苏清欢才猛然回神,低头的瞬间,她的眼底闪过一抹紫色。
“何事?”
“三姐传信,鬼斧暂时安全,请主子不必担心。”
“好,我知道了。”
苏清欢低头继续作画,但事实上,她到底画的什么,估计连她自己也看不出来。
因为那张宣纸上,除了一片黑漆漆的墨团,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紫熙,东西放下,你出去吧!”
“是,主子。”
紫熙此时,还沉浸在计划顺利进行的喜悦中,并未发现主子的异常。
听到主子发话,她放下雪花酥,便推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苏清欢放下笔,脚步踉跄的离开书案来到圆桌旁。
她捏起一块雪花酥,拿起来看了又看,越看眼里的紫色便越盛。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东西应该只有城主府的孟丫头会做,而且还是自己亲手教给她的。
可孟丫头,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做这个东西的又是谁?
听紫熙的意思,这东西出自黄婉的食味斋,那是否代表人如今就在黄婉身边?
这人能做出雪花酥,还费尽心思送来她手里,是否代表对方,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因此故意试探。
看来,她得找机会见见这人。
“紫熙。”
良久,苏清欢终于平复心绪,眸色也由紫色转为黑色。
“主子。”紫熙推门而入。
“过几日璃园建成,让黄婉手底下的大橱,来府里做顿酒席宴客。”
“好,我这就给三姐传信。”
“不急,日子到了再说,我只是怕到时忙忘了,提前给你说一声。”
现在就说,万一打草惊蛇了呢?
“是,我听主子的。”
“好了,这东西你拿去吃,我不饿。”
“谢主子。”
紫熙欢欢喜喜的端着雪花酥离开,房间里,苏清欢再度陷入沉思。
六岁之前,苏清欢最喜欢吃的点心便是这雪花酥。
可自从十年前那日后,苏清欢就再也没碰过。
每每想起那日,她路过花园时看到的情形,苏清欢便止不住反胃到痉挛。
那并非身体的痛,而是一种超越身体的心理之痛带来的阴影。
她恨啊,疯狂想杀人。
孟丫头当时才五岁,是作为她的玩伴才进府的,本不算城主府之人,却依旧没逃过那些人的毒手。
小丫头死状凄惨,被人生生拧断了脖子,身上还有几个血窟窿,似乎是怕人没死透补了刀,那些雪花酥就滚落在血泊里,沾染了满满的血色,像一个个红里透白的血馒头。
呕——
光是想想,苏清欢的胃就开始有了反应,她赶忙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猛灌,强行压下胃里的不适感。
姐姐,孟丫头,还有城主府所有的冤魂们,大家别急,北冥的报应,很快就会来了——
食味斋。
此时,店里已经打烊,大部分人都已回去休息,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还在收拾店内卫生。
后厨里,黄婉跟自己手下的第一大厨孟源正在对峙。
两人一黄一白,相对而立。
“孟源,你怎知道主子喜欢吃雪花酥?”
中午送出那盘雪花酥,黄婉才突然回过味儿来,她心下觉得奇怪,这才特意等到店铺打烊,跑来后厨质问孟源。
“我跟在宫主身边多年,从未见她吃过这玩意,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掌柜可有兴趣听个故事?”
孟源取下厨师帽挂在墙上,将身上的白色外罩脱下,然后慢悠悠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掌柜,请——”
孟源倒了两杯茶,给黄婉推过去一杯,示意她坐下说话。
黄婉拧了拧眉,倒也配合的走过去坐下:“有话快说。”
“但是孟源,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敢对主子心存不轨,不管你临安第一厨的名号有多响亮,我都有能力将你拉下来。”
“琉璃宫能培养你做厨神,自然也有法子毁了你。”
“掌柜所言极是,孟源明白。那么,我可以开始说故事了么?”
见对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黄婉心头一沉:“有屁快放!”
“我曾有一个妹妹名孟溪,幼时被选入一大户人家当玩伴,她与那家的小公子关系极好,这雪花酥也是那公子教给她的。”
“只是妹妹入府没多久,那大户人家就被仇人盯上,满门被灭,我妹妹也因此丢了性命。”
“我本也不怪任何人,只当妹妹是运气不好,赶上了这倒霉的事,所以父母离去后,我远离故土,打算放下过往重新开始。”
“可老天总爱跟人开玩笑,在我终于混出点儿名堂时,却意外得知,当年那家的小公子不仅没死,还摇身一变成江湖上盛名赫赫的琉璃宫主。”
黄婉惊愕的张大嘴巴:“所以,你怀疑你妹妹的死,是主子造成的?”
“不然为何我妹妹死了,她却还好端端的活着,除了替死,我想不出别的原因。”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