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不知过了多久——
地上躺着的云姒,忽然动了动手指。
之后,就陷入了一场悠长的梦境之中。
梦里,她是西洲皇商,富可敌国的云氏首富之女。
除夕之夜,她被有心人下药掳走。
昏暗的破庙,就在狰狞大笑的男人想要将她压在身下时,一个浑身染血的男人斩杀恶徒,踏血而来。
她以为得救了,可是身体里面的药性才开始发作。雷电从破庙的缝隙里,照亮了男人一片血雾的双眼,他有力的双手,也撕开她的衣服,将她压在身下。
那一夜,她至死不忘。
更不会忘记,男人离开时,在她手中塞进半块玉佩:“在这里等我回来,我许你此生唯一。”
她依稀间,看见男人离开时的华服,非富即贵。而她身边,安然躺着的一块男人落下的牌子,上面写着——大周皇族霍氏。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哪里敢等?
直到五日后,她在宴会一角,偷偷看见出使西洲的楚王霍临烨,腰间也挂着跟留在她手里那块牌子一样的腰牌。
“原来,那一日破庙里的人是他?”
此生唯一啊,多让人女子动心的承诺。
她几番询问,知道出使的皇族只有楚王一个,就确定了是他。
则不顾家人阻拦,跟家人打赌,楚王不图财势。
她隐瞒贵重的身份,以平民女子的身份嫁给楚王。
然而,被爱情冲昏头的原主没有跟家人说。
霍临烨之所以点头,是名满大周的神医沈长清给她号脉说,她的血可以救霍临烨的心上人,便是丞相府庶女苏韵柔。
以此为交换,她才如愿嫁给霍临烨。
她想,人心都是肉做的,她即便什么都不说,霍临烨也会再次爱上自己。
可是成婚那日,也是他纳侧妃之时。
成婚一年,霍临烨碰都没有碰过她一下。
完全把她当成一个养血的工具人。
今天又一次被割腕取血,在精神跟身体的双重压力之下。
男人的心没有捂热,自己倒是死得干脆。
云姒缓缓睁开眼,虚虚叹了口气:“穿越就穿越,好歹给我穿个身体好的啊。”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顶尖名医,猝死在手术台上,就不能有点好报吗?
如今这么躺着不动,都感觉到了这具身体失血严重。
“要是不紧急治疗,马上就会心脏衰竭,到时候又要嗝屁了。”
云姒挣扎着坐起来,手不小心忽然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转过头一看——
“医疗箱?”
她虚的打冷战。
这地方怎么会有后世的医疗箱?
顾不得许多,云姒先紧着打开。
就见到上面居然有两袋新鲜血浆,红细胞悬液跟一些葡萄糖。
这还等什么!
她拼着一口气,单手绑住止血带,开始静脉输血。
途中,还喝了一些生理盐水补充体力。
随着血液进入身体,云姒的体力也慢慢恢复了一些。
终于有精神开始筹谋,接下来怎么办。
“什么此生唯一,男人的嘴果然靠不住!还好原主没说破庙的事情,也没说身份,否则渣男肯定要谋算她。不行,我要马上和离!”
不然,她这小身板,根本经不住割血养他的小妾。
……
与此同时,周嬷嬷在苏韵柔的院子里。
看着紧闭的房门,焦灼地来回踱步。
霍临烨的亲随冷声警告:“天大的事情也给我憋着,王爷现在正在陪着柔侧妃治疗,若是打扰了,你几条命够赔?”
周嬷嬷因恐惧,后背湿了一片。
太阳西斜时,霍临烨终于出来了:“在里面就听见你这老奴吵吵嚷嚷的声音,怎么了?”
周嬷嬷‘扑通’一声跪下,整个人绷紧:“王爷,不好了,王妃早上送回去之后,没气了!”
霍临烨瞳仁儿猛然一缩,大步走上前,伸手就提起了周嬷嬷的衣领:“大胆,如何现在才来禀告!”
“老奴一早来了,王爷陪着柔侧妃,老奴不敢打扰。”
之前云姒不是没有晕死过一次。
当时周嬷嬷过来说,还被冠以扰乱之罪,让亲随拉出去打了一顿。
之后,整个王府上下都知道,天塌下来,都不能打扰王爷陪柔侧妃。
“事有轻重缓急,你这老刁奴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来人,拉下去杖刑!”
-
血红色的余晖从窗外照进来时,晃醒了云姒。
她摸了摸饿扁了的肚子,正准备去找点吃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霍临烨绕过屏风,看着活生生站在床前的云姒,阴寒的怒气瞬间席卷全身。
没死!
这个女人,又在骗人!
他大步上前,狠狠捏住了云姒的脖子,声音阴沉如水:“装死很好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