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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扭头,挣扎起来,束缚四肢的铁链都叮当做响。

皇城司不客气的对着他心口来上了一拳,刺客猛的咳嗽起来,不等他反应,那药丸就被丢进口中,顺着喉管滑了下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下,刺客的双眼很快被一片混沌侵占。

“郑将军,可以了。”宁遗微微点头。

皇城司走到刺客身前,抬手拍了拍刺客的脸,他果然就同被抽取了魂魄的傀儡一般,没有半点自我意识。

他不免吃惊:“见效这么快!”

宁遗微微弯了弯唇角。

这里头混进了无数奇珍异宝,效果自然奇佳。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刺客竟然一问三不知。

“你是为谁效力的?”皇城司又问了一遍。

刺客双目空洞摇了摇头。

众人:“……”

一阵死寂般的沉默之后,皇城司一拳砸在了刺客的腹部,额角青筋直接跳。

宁遗亦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看来此人并非是被哪方势力专门培养出来的,说不准是从哪儿花钱买的亡命之徒。

只是,什么亡命之徒,居然敢混进禁卫军的队伍里,来刺杀乌凉的女官!

皇城司睨了宁遗一眼,显然是和他想到了一处去。

他转头询问刺客:“你是什么人?”

刺客眼神闪了闪,挣扎了瞬最终还是没能抵过药物的作用,缓缓道:“我本是南境的一名护卫,名叫窦寻,家中还有妻儿老小,三年半前,南境下了暴雪,我的妻子和父母都死在了暴雪中,唯独剩下一个幼子……”

听完刺客的身份来历,几人沉默下来。

他从前也是吃朝廷饭的,不想一场天灾使的他家破人亡,幼子虽然活了下来,却患上了寒症,每天活在了药罐子里。

窦寻不过就是个寻常护卫,每个月的月银哪里够用,多年的积蓄不过支撑的两个月就全用完了。

为了他的孩子,他从此隐姓埋名,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江湖上这样的亡命之徒不在少数。

可怜是真的,可恨也是真的。

皇城司深深皱眉:“你就没想过,刺杀乌凉使臣,你还能有活路,你的孩子怎么办?”

窦寻呆愣了下,嗓音艰涩道:“可若是没有这笔银子,他同样活不下去。”

他知道此行九死一生,所以特意将孩子托付在了一位尚且可靠的朋友手中。

“你可知道,是谁雇佣你的?”皇城司换了个说法。

窦寻摇头:“不知道,他戴着斗篷,一直不曾露出真面目。”

这幕后黑手还挺谨慎。

看着毫无意识的窦寻,皇城司气不打一处来。

“陛下已经答应乌凉使臣,一个时辰之内,给他满意的答复,现在该怎么办?”他立在窗口,忧心忡忡。

宁遗却没有放弃,开口问窦寻:“雇佣你的人是什么打扮,能不能听的出是哪里的口音?”

“他戴着斗篷,身上穿的是夜行衣,倒没什么特别的,至于口音,听着像是南边的。”窦寻望着正前方的一片虚无,说完后又补充道:“不过他的虎口处有一团刺青,像是黑色飞鹤的图案。”

“黑色飞鹤!”皇城司眼眸亮了起来。

南边的口音,飞鹤的图案,这不是和上次被抓齐国暗探一样吗。

破坏琉兰花会的齐国暗探,虎口处就有飞鹤的图案。

皇城司难掩激动:“你确定?”

窦寻点头:“他给我银子的时候,虽然遮掩过,不过我看的很清楚,的确是飞鹤图案。”

得到肯定的回答,皇城司一颗高悬的心陡然落了下来。

还好,不是一无所获。

纵然只是这刺客的一人言,但是乌凉那边,好歹也算是有交代了。

这般想着,他交代好属下,看好窦寻,随即去禀报惠帝。

“小宁啊,你与我一道去吧。”

能查出这点儿线索,也多亏了他的药丸,皇城司没有一人独揽功劳的想法,再者,他还需要有人证实他说的话。

两人走出柴房,迎面看到两名容貌气度皆不凡的青年男女。

宁遗扬了扬眉梢,面不改色。

“宁王,宁王妃。”皇城司打了招呼,道:“麻烦宁王妃跑一趟了,这人的底细,我们已经查出来了,多亏了刑部尚书手下做事的小宁兄弟。”

萧云珩与陆惜月视线不约而同落在宁遗波澜不惊的面孔。

后者勾了勾唇,弧度极浅。

“郑将军过誉了。”宁遗谦虚道。

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混到了刑部尚书手下。

“是么,此人是谁派来的?”萧云珩配合问。

“这个恕在下不能透露。”

萧云珩了然,“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打扰郑将军了。”

他拉着陆惜月的手,给二人让路。

“在下先告辞了。”皇城司也没耽搁,迅速离开。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陆惜月舔了舔唇,“没想到他这么短时间内就获得了刑部尚书的信任。”

自从卫宁离开之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就断了。

没想到再见面时,他从一个江湖杀手组织的头目摇身一变,成了吃朝廷饭的。

“也不知姚心语和姬无痕见过他没有。”

萧云珩声色淡淡:“就算见了也认不出来。”

卫宁改变的不仅仅是容貌,还有自身的气度。

“也是。”陆惜月点点头,“既然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

二人走到院门口,正撞见内侍周潍。

“哎呦,王爷,王妃你们原来在这儿啊,真是让我一顿好找。”

“公公有事?”

“陛下说了,让您去瞧一瞧乌凉的使臣呢。”

虽说有两位太医会诊,乌凉使臣已经脱离了危险,可陆惜月的医术是众太医都承认过的。

有她看过,更令人放心些。

陆惜月疑惑:“使臣大人不是已经脱离了危险?”

“奴也是奉陛下的命令。”周潍笑道。

“那就去看看吧,请公公带路。”

周潍瞥了眼少女身侧的青年,触及那道摄人的光影,他默默缩了缩脖子。

“王爷,王妃这边请。”

真是怪了,这都到夏日了,他竟然还会觉得冷。

乌凉的使臣此刻被安排在医馆主人家的客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