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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在半个月之前,还不知道我有个姑奶奶呢。”

这话便是在明晃晃的讥讽当初纪老夫人为了嫁到纪家,与祁家断了关系,从此不再是祁家人的事。

牛嬷嬷心头一窒,震惊的看着少女,说不出话来。

祁媛还想再说,被陆惜月拦了下来。

“祁姑娘,我们还是去制花露吧。”

与牛嬷嬷再这里不过就是浪费口水,还是花露比较重要。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祁媛居然会帮着自己说话。

祁媛闻言,点了点头。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等她们离的远了,牛嬷嬷气的啐了一口唾沫,不行,她得赶紧回去把这件事儿告诉老夫人去。

她顺了顺被气的沉闷的心口,快步离去。

陆惜月不是扭捏的人,心头疑惑,也就问了出来。

“牛嬷嬷是纪老夫人身边的人,她说的不错,你们两家有血亲的关系,祁姑娘为什么还愿意帮我说话?”

祁媛望着她,坦然道:“因为你瞧着比较顺眼啊。”

长的好看,会医术,会做生意,还会做花露的小娘子,谁瞧了不喜欢啊。

听着这个回答,陆惜月眨了眨眼,不知该怎么回答。

瞧着顺眼。

这个理由还真是让人无法反驳。

祁媛见她一脸的震惊,眉峰扬了起来:“我那个姑奶奶啊,管的也太多了,初见时求着我爹爹帮忙不说,竟还要暗地里帮我挑选夫婿。”

就连她亲娘都没着急呢,这老太太倒急起来了。

陆惜月默默听着,没有插嘴。

祁媛越想越气:“以为我不知道她什么心思,让我与纪家旁支的男子成亲,我爹就成了纪家的亲戚,日后少不得要帮他们一把。”

算盘珠子都快蹦到她脸上了。

“祁姑娘年纪还小,不着急。”

纪家是个火坑,祁媛是个心直口快的,要是跳进去了,可斗不过那些人。

“就是啊,我娘一口就回绝了。”

说了一路,祁媛口都干了,回到客栈捧起热茶就喝了两杯。

陆惜月将昨晚蒸馏好的香精拿出来,打开塞子,一股海棠花的热烈香气顿时盈了出来。

祁媛闻着,抓着她手臂赞道:“真的好香啊!”

“这个香味太浓了,需要调配才能出适合的味道。”她淡淡解释一句。

祁媛不懂这些,将手收回来,看着她在桌子上摆出几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根粗实的银针,两个空的琉璃瓶子,还有一沓剪裁好的骨节长宽的纸。

不同的香水要按照不同的比例调配,不过眼下她只能一滴一滴的试着调制。

在祁媛炙热的目光下,浓烈的海棠花香精在融入头曲与蒸馏水之中,混出了最适合它的淡雅香味。

她滴了两滴在纸上,送到了祁媛手中。

祁媛学着她的样子,放到鼻下嗅了嗅。

散发在空气中香味清雅不失寡淡,眼前仿佛看到了一片盛开的海棠花。

“这就是最初的花露了,不过要想得到最好的效果,最好放置一个月。”

她边说着边按照刚刚的比例,将剩下的材料调配出了另外两瓶。

即便如此,一小瓶的香精还剩下了大半。

她把其中两瓶送给了祁媛。

“你这好不容易弄出来的花露,就这么白白送我?”祁媛不可置信的看她。

纵然才过了两日,可她跑来跑去忙活了许久,才得了这么三小瓶出来,实在不容易。

“就当是感谢祁姑娘方才的维护了,况且,没有祁姑娘的花,我也制不出来。”

祁媛抿了抿唇,见她这么懂事儿,心里的好感更多几分。

“那我就收下了。”她大大方方召来丫鬟把东西装好。

陆惜月点头,将剩下的东西放好,整理干净之后,与少女对视:“那接下来,我们就谈谈花田的事吧。”

“好。”

祁媛不懂做生意的门道,自然是陆惜月说什么是什么。

陆惜月虽然有志当个奸商,到底不会坑人,以最公道的价格收了她的花。

日后便是祁媛种花,陆惜月派人来收。

银子都是小事,祁媛一心想要花露,陆惜月便在银子的基础上加了花露。

每个品种的花露,只要做出来了,一定给她送几瓶过来。

相较于客栈中两人生意谈的畅快,知州府里祁良玉就没那么开心了。

他看着眼前上了年纪蒙了一脸泪水的纪老妇人,深深叹口气:“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身为知州,没法儿插手这样的事。”

难不成让他平白无故加个罪名在她们身上么。

他还想留着头上这顶乌纱帽等着升官儿呢。

纪老夫人声泪俱下:“大哥,难不成你要看着小妹家破人亡吗?”

祁良玉皱起眉头:“什么家破人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那日瞧着你来的时候带了好几个奴仆,看着不像是要没钱的样子。”

纪老夫人:“……”

这跟钱有什么关系。

“大哥,实在不成的话,你想个法子把大郎保出来吧。”

“这可不成,案子已经审了,怎么能更改。”

祁良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都快升迁了,就等着来年巡抚大人来探查呢,这个关头让他惹事儿,不是自取灭亡么。

更何况,还有一位世子爷过来敲打,他就算有心也无力。

倒不是祁良玉多不在意血亲关系,只是这件事纪家原本就不占理儿,让他怎么帮。

都说了几次了,她怎么还是不明白。

到底是亲妹妹,哪怕几十年没联系,血缘关系总不是假。

老太太听着,心里越来越凉了。

原以为求助身为知州的兄长多少能替自家大郎免除牢狱之灾,不成想哭了几次也没用。

还有他生的那个祁媛,也视她这个姑奶奶如同无物。

自从纪家大郎入狱,纪家沦为笑柄,生意也越发没有起色之后,老太太一颗心便扭曲起来。

“大哥,你就真的不能帮我一回吗,我这一生,就求你这一回啊。”

她脸色惨白,本就身体不好,几天劳心劳力,更是没什么精神。

祁良玉怕她哭的厥过去,干脆道:“我倒是想帮你,可我也有我的难处啊。”

天子脚下,受皇帝亲眼的侯府世子想要整治他一个地方知州,可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