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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殿下!”

虞兰萱浑然没察觉到几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听到魏泽中的声音眼睛一亮,“上次殿下出手相助,兰萱还不曾谢过殿下呢。”

她对魏泽中的印象还停留在出手帮过虞家的,坚毅可靠的男子。

只在那之后,她便再也没能见过魏泽中,更无从表达她的谢意。

魏泽中脊背挺直,余光瞟着虞兰娇的脸色,竭力做出和颜悦色的模样:

“不必如此多礼,本殿曾拜在虞相门下,和你们姐妹也算得上同门之谊,互相帮扶本是应该。”

这话,他曾经也在虞兰娇面前说过。

只如今对虞兰娇的心思变了,再说这话,竟是胸口微热,仿佛连舌间都浸了甜意。

他的神色变的如此明显,一旁的连思瑶脸上连笑都撑不起来,声音干涩道:“殿下,这位是?”

她的声音宛若一盆冷水,魏泽中脸上的笑意霎时一散。

虞兰萱眨巴着眼睛,“殿下和公山郡主婚期将近了?到时候我和二姐定要送一份大礼。”

魏泽中胸口宛如被直愣愣刺了一刀,大脑仿佛僵住,唯有双眸下意识死死盯着虞兰娇的眼睛。

从未有一刻,让他像现在这么深刻地认识到,连思瑶,和这个他并不认为有多重要的大皇子妃的身份,究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旁人绝不会将他和虞兰娇挂在一起。

从此之后,他们只会是他口中所说的,那单薄得不能再单薄的同门之谊。

连思瑶被两人晾在一边,只得主动打破沉默接话:“原来你是虞二姑娘的妹妹,你们长得一样漂亮。”

虞兰萱这才笑眯眯地侧过头和她打着招呼,“日后我还得叫你一声大皇子妃呢。”

气氛又冷了下来,魏泽中周身气压愈发冷凝地厉害。

虞兰娇被他盯得恼怒不已,举起团扇挡住旁人的视线,朝着魏泽中狠狠地剜了一眼。

是她上次说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做出这副模样是给谁看!

心中不耐,她索性扯起张惊鸿的袖子,去了另一边的正殿。

那头气氛正是热烈,许多人围着长桌,口若悬河地讨论着。

虞兰娇略略转眸,便看见桌上放着十数幅书画。

正中间却是一女子,簪着一只碗大的重瓣青莲,红光满面神采飞扬,显是大出风头的模样。

再走近一步便听到一旁的女子赞道:“姑姑这画称得上白云空咫尺,千里意悠悠,当以神会也。”

虞兰娇瞥了过去,说话的人正是靖国公府的顾沛云。靖国公夫人跟太后是表姑侄,顾沛云口中的姑姑正是闵叶飞。

当日有太后力保,靖国公府舍了顾正移,终究还是换了一家老小平安。

只经此一役,到底元气大伤。

顾沛云以往算得上社交圈里的顶级贵女,如今却也得忍气吞声捧着闵叶飞,只为靖国公府不彻底失去太后的眷顾。

闵叶飞闻言,强忍得意,轻描淡写地放下手中笔墨。

顾沛云眼珠一转,削葱根般地指尖忽地指向长桌边缘那一伙人,“那位公子画的,似乎和姑姑画的有些相似。

俱都是无穷莲叶,碧水连天,知道的只会说他邯郸学步,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姑姑你剽窃他的画作呢。”

闵叶飞眉头一皱,侧头朝她指的地方看去。

看罢,却是不满地瞪了顾沛云一眼。

哪就怎么相似了,虽然画的都是莲花,可闵叶飞画的却是艳日当空,无穷莲叶。

而那个男子画的,却是雨打莲叶,摇摇欲坠之中,另有一番坚韧执着之态。

只是,虽然毫无相似,可却是同一种花,且他画中的意境显然比自己更胜一筹。

顾沛云不提也就罢,如今一提,闵叶飞心中格外不舒服。

加上她方才被太后无端劈头盖脸一顿骂,如今更是要找人出气的时候。

但看那男子衣衫普通,浑身装饰更是平平,便知不是什么身家贵重之辈。

当下眼珠一转,招来寿康宫的丫鬟,低声耳语一番。

顾沛云见状,嘴唇微不可见地抿出笑意。

靖国公府遭此重创,虽然顾正移才是罪魁祸首,可萧秋儿和李芙这两个主动送上门的蠢货也脱不开干系。

萧家乃正经的国丈她惹不起,可找一找李家人的晦气却还是做得到的。

且她深知闵叶飞的小肚鸡肠,故而刻意指着正在作画的李徐在她面前挑拨。

虞兰娇略略瞥了一眼便觉无趣,正要收回视线,余光处忽然看到一个绿衫宫女悄无声息出现在李徐姐弟身边。

李姝正挽着袖子替李徐磨墨,好让他画完最后一笔。

那绿衫宫女忽然肩膀一耸,大力撞到李姝背部,她胳膊一抖,砚台里一大摊浓墨霎时飞溅,染到李徐的画纸上,将那副雨打碧莲的画毁了个七七八八。

李徐愣了片刻,犹自未反应过来,顾沛云忽然扬声讥道:

“太后娘娘举办的斗花宴,你居然画出如此邋遢混乱的画,莫不是没把太后放在眼里!”

这一嗓子,众人俱都朝他们这里看过来。

李徐瞠目结舌。

不说这画只是意外被毁,就说他便是真的画艺不精画得难看,怎么就扯上没把太后放在眼里呢?

顾沛云神情更加得意,“今次是太后头次举办斗花宴,你却如此大不敬,我定要禀告太后,让她狠狠罚你!”

虞兰娇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在场众人,任谁都看得出顾沛云在胡搅蛮缠。

可太后此人素来护短,这次更是为了保住靖国公府,连皇后的面子都驳了。

加之李家的确是顾正移面目暴露的源头之一,太后会不会将怒火发泄到李徐身上谁也说不准。

总而言之,若真让顾沛云揪住此事借题发挥,李府如何尚说不准,李徐今日是决计不能轻易脱身了。

可他的下场如何,跟虞兰娇又何干?

虞兰娇淡漠地扭开头,将李徐姐弟抛诸脑后。

只李徐焦急地声音仍旧传入耳中,李姝更是气怒道:

“方才是有人撞了我的手,我才会手抖溅出墨来,要怪也是怪我,跟我弟弟有什么关系!刘姑娘,方才你就站在我身边,一定看到了对不对!”

被她点名的刘姑娘眼皮抽了抽,又和身旁的人对视一眼,两人极有默契地往后退开,“方才我没注意。”

“我也是,我一直在看闵姑娘作画,哪有心思看你们,更没注意到什么丫鬟不丫鬟的。”

便是李枝也默默地离李姝远了几步。

她们之间本就不亲厚,更不用说,她甚至有些恨这个在她和虞兰娇之间横插一脚的人。

“胡说八道,你们怎么可能没看到!你们撒谎!”李姝气结。

可即便气结,她也心知肚明,身处皇宫,人人都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哪个会愿意出来替她作证,指证宫里的宫女呢。

那可是直接得罪太后!

说白了,闵叶飞的手段并不高明,只捏住了无人替她们这等无足轻重的人撑腰而已。

顾沛云洋洋得意:“要想我不禀告太后也可以,你们就在这里跪下来为你们的冒犯和不敬忏悔。”

李姝姐弟俱都气怒得脸颊通红!

正欲离开的虞兰娇脚步一顿,心头缠上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

忽然挣开张惊鸿的手走到李徐身边,一把夺过李徐手中紧握的狼毫笔,沾起饱满的浓墨,顶着李姝期待的目光在那副被污的画作之上信手挥洒起来。

顾沛云得意的声音顿时像被夹子夹住一般,双目圆瞪死死盯着虞兰娇。

不多时,虞兰娇收了笔势,众人看着她袖前的画,俱都如出一辙的满脸惊叹。

李徐所画的雨打莲叶图,本只是精巧文雅,略有灵气而已。

后沾了大片墨渍,整幅画被毁得一片狼籍,不堪入目。

可虞兰娇沾着浓墨似是信手在原本大团大团的墨渍上随意晕染几笔,居然勾勒出藏在云端的巍峨山峰直耸云霄,又染出大朵大朵的乌云,倾盖下暴雨如注!

更妙的是,静谧的水面叫她画出狂风骤雨的汹涌怒波,水花迸溅之下,原本只是平平的莲叶,竟显出刚直顽强,气势磅礴的惊人力量!

围观之人俱是一片静谧。

虞兰娇消失在众人眼中近半年的时间,众人几乎要逐渐忘记,她是何等才华横溢,何等灵气逼人,硬生生压得京都的世家贵女各个都只能走那低调谦逊的路子。

而今她重新出现在宴会上,众人本以为,会见到一个落魄失意的虞兰娇,没想到……

她居然还是这么光芒四射!

“啪嗒——”

虞兰娇搁下狼毫笔,霎时惊醒仍在震荡之中的众人。

美目冷冷淡淡抬起,轻慢地扫向顾沛云,“顾二姑娘可看清楚了,这幅画不过是尚未完成,而非顾二姑娘所说对太后娘娘不敬。你打着太后娘娘的名义指鹿为马指黑为白,如此玷污娘娘声誉,呵,靖国公府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顾沛云心口顿时一寒。

她鄙夷李姝姐弟任人宰割,殊不知如今的靖国公府大不如前,同样也承担不起惹怒太后的怒火!

更何况,她实在是怕了虞兰娇。

那日她本以为帮顾正移对付虞家姐妹,只不过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没想到,却是这只蚂蚁,害得靖国公府险些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