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氏心中不忿,面上不动声色:“臣妾薄柳之姿,岂敢同惠嫔娘娘争锋。”
暗中却想着,惠嫔又如何?要不是靠着她阿玛,大阿哥未必能有今日。
等她生下皇子,第一个要把惠嫔等人踩下去。
俪珠再添一把火:“有也罢,没有也罢,你只需要记住,连你阿玛都已经成了大阿哥的马前卒,你可不要坏了你阿玛的事儿。”
纳兰氏年纪尚小,到底有些沉不住气:“娘娘为何要同臣妾说这些?”
这话一出,她便有些后悔,连忙想要开口请罪。
俪珠却不以为忤:“因为本宫已经同惠嫔母子联手了。”
纳兰氏犹如如梦方醒:“怪不得大阿哥这些日子愈发受宠,连娘娘也要专门为了惠嫔来敲打臣妾。”
她的心中对素未谋面的惠嫔和大阿哥愈发抗拒。
俪珠见到目的达成,也不再废话:“行了,本宫就不留你了,你还得赶紧去拜见僖妃和惠嫔呢!”
“臣妾告退。”
纳兰氏跪行大礼过后,躬身离去了。
夏果不解:“娘娘,您为何要在纳兰常在面前夸大其词,甚至还要用诳语与诓她?”
“纳兰氏虽然注定不会得宠,也不会得到高位,可是她的背后终究站着纳兰明珠!从远处说,本宫虽然暂时要利用惠嫔和大阿哥对付太子,却也要防备着惠嫔与大阿哥的将他们手上的势力变了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俪珠露出了一个精于算计的笑容:“从近处说,纳兰氏要是和惠嫔联手,也实在是不利于本宫治理六宫,还不如分而化之,让她们互相猜忌,互相提防,本宫才能以最小的代价令后宫变得稳定和睦!至于风平浪静之下的暗流涌动,本宫并不在乎。”
夏果恍然大悟:“娘娘圣明。”
“说来这纳兰常在也真是可怜,虽然从明朝开始就没有丞相一职了,可是本质上都只是换了个别名而已,这武英殿大学士掌握的就是一部分丞相的权柄,宫外也多得是人私下里以明相索相之语称呼纳兰明珠和索额图,他的女儿入宫,满京城的人都盯着呢!本以为能够得分高位,没想到只是一个常在待遇的庶妃,这已是莫大的羞辱了!”
秋花叹息道:“纳兰常在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连荷包都没有准备,还是奴婢看不过去,赏了刚才跟来的引路太监几两银子。”
夏果冷笑三声:“你一个包衣奴才,生下来就是伺候人的婢女,还心疼起人家大学士的女儿了?我劝你趁早省省吧!”
秋果也摇着头:“是啊!劝你有空了还是多心疼心疼自个儿吧!”
俪珠同样道:“庶妃再怎么不入流,常在待遇再怎么低,却也是天子的嫔御,如何算得上是羞辱?本宫当年也只是以答应位份入宫的。”
秋花强自辩道:“娘娘,这不一样,当年李家都没落了,而且因为悼安贵妃的事儿,皇上当时对李家心有隔阂,而纳兰明珠如今可是炙手可热,大权在握,说是撑起了朝廷的半边天也不为过。”
“咱们大清的根基是八旗兵丁,纳兰明珠在朝廷上权势虽大,可终究也只是万岁愿意赏他脸而已,否则若是真要撕破脸来,纳兰明珠就算把朝廷上的人全笼络了又如何?”
俪珠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神情:“难道他还能调动得了丰台大营、通州大营和虎枪大营?”
这几个大营里面驻守的都是八旗兵丁,每一营都有数万人。
而当年大清入关,所有兵力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万人。
在古代,所谓的动不动就是二三十万大军,甚至是一两百万大军,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当年明成祖朱棣靖难之役最开始靠的也只是八百士卒而已,后来接连大胜,才跟滚雪球一样拥有了十多万兵力,直接抢走了他侄子建文帝朱允文的皇位。
夏果和秋果都出声附和道:“娘娘说得极是。”
秋花同样无可反驳:“奴婢多谢娘娘教诲。”
……
六月十五,众人再次过来请安,纳兰氏夹杂在众人之间显得很不起眼。
因为她只是庶妃,享受常在待遇,相当于是常在位分,所以来给俪珠请安之时,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犹如一个宫女一般站在惠嫔的身后。
纳兰明珠在朝堂上权势很大,可是也得罪了很多人,以钮祜禄妃和赫舍里妃为首,一群人对纳兰氏轮番冷嘲热讽。
使得这个刚刚进宫的小姑娘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僖妃看不过眼,提了几嘴,众人顾忌着僖妃背后的俪珠,方才收敛了一些。
等到人都差不多来齐了,俪珠才从后殿绕了过来,直接坐在了华丽的凤座之上。
众人行过礼后,俪珠按例询问了一番各宫事宜,同时又关心了一番阿哥公主的健康问题,正准备散会之时,梁九功却突然来了。
“叩见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千岁金安!”
“梁公公免礼,万岁让你此时过来所为何事?”
“回禀皇贵妃娘娘,时隔七年,波斯再次前来朝贡,这一次他们又进贡了五斛螺子黛,皇上下旨全部赏赐给您。”
“替本宫多谢万岁。”
“谨遵娘娘懿旨。”
赫舍里妃颇为激动:“皇贵妃娘娘,这一次的螺子黛您打算怎么分配啊?”
俪珠没有半点好脸色:“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螺子黛是万岁赏给本宫的宝物!你若想要,自个儿去问万岁讨吧!”
赫舍里妃被这么一噎,顿时哑口无言。
钮祜禄妃攥紧了帕子:“波斯不过是一介蕞尔小邦,国小力弱,距离大清路途又远,七八年才能朝贡一次,每次送来的螺子黛也极少,多则六七斛,少则两三斛,但至少从前宫里的主位嫔妃能分到个一枚两枚的,怎么如今到了皇贵妃娘娘主理六宫之时,臣妾等人连螺子黛的模样都瞧不见了呢?”
俪珠对于这种道德绑架满不在乎:“这是万岁的旨意,你难道对圣旨心怀不满?”
钮祜禄妃开始偷换概念:“臣妾不敢,只是皇上将所有的螺子黛都赏给了您,恐怕打得主意也是让您再一次进行分配而已,您总不至于全部收入囊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