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姐姐说得极是。”
良贵人随口附和道:“而且往往采珠船费尽功夫也只能得到一些普通的东珠,上等的东珠那是万中无一!据说,满船成千上百的珠蚌之中也未必能有一颗上等东珠,何况是俪宸贵妃娘娘戴得这一对极品东珠了!也不知耗了多少人力,费了多少物力,真是想一想都叫人胆寒啊!”
“是啊!民间都说东珠又名为血珠,看似雪白浑圆,光华耀目,实则都是百姓的血汗凝结而成。”
赫舍里妃突然作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开口指责道:“俪宸贵妃娘娘,您的头上,脖子上,手上戴着东珠也就罢了,为何连脚上的鞋子都镶嵌得有东珠?这也太过分了吧?”
听了她的话,众人才反应过来,全都朝着俪珠脚上瞧去。
俪珠轻蔑一笑,也不露怯,大大方方地将东珠玉鞋亮了出来。
望着上面明亮夺目的近二十颗三等东珠,众人全都啧啧称叹。
对于他们大多数人来说,这属于可望而不可即的宝贝,此刻居然被人随随便便地镶在鞋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令人大开眼界。
“或许是本宫的名字之中带着一个珠字吧!本宫最喜欢的就是东珠!旁的本宫都瞧不上眼。”
俪珠收回双脚,语气淡然自若,丝毫不将赫舍里妃的诋毁之言放在眼里,又随口反击道:“至于采珠之人虽然辛苦,但是也不劳诸位姐妹操心,反正万岁是给了银子的,而且本宫先前还专门奏请万岁,赐予采珠之人双倍俸禄。”
赫舍里妃不依不饶:“付给珠奴的银子也都是民脂民膏啊!”
“松花江沿岸冰天雪地,不适宜耕种放牧,那些采珠之人就靠这个维持生计,若是本宫真为了一点子伪善的名声,就断绝了那些采珠之人的生计,才是真要遭报应呢!”
俪珠反唇相讥,冷声斥责:“你说是不是啊?赫舍里妃!”
赫舍里妃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僖妃嘴角含了一抹讥诮的笑意,乘胜追击:“赫舍里妃是满洲大族出身,又是堂堂储君的亲生姨母,说话自然很有分量,若是你真的心疼那些彩珠之人,为何先前不向皇上提出增添采珠之人的俸禄的法子?莫非,赫舍里妃不懂什么叫做宽以待人,严于律己?”
定贵人紧接着应声道:“即使俪宸贵妃娘娘不要这对极品东珠,供应皇室的东珠也是不能少的!难道松花江之上的采珠之人就不需要采珠了吗?”
那拉贵人正襟危坐,高声发难:“赫舍里妃娘娘腕上貌似也戴了一对镶嵌三东珠和四等东珠的金累丝虾须镯子吧?三等东珠虽然比不上二等东珠、一等东珠和极品东珠,但也属于千金难求之物,怎么您这个时候就不在乎手上戴得是不是血珠了?”
俪珠的虾须镯和赫舍里妃的虾须镯的款式有些类似,这就和撞衫是一个道理,谁长得丑,谁戴得首饰品级低,谁就丢人。
赫舍里妃一时哑口无言,又顿觉羞耻。
她隐晦地摸了摸腕上的金镯子,露出了一丝抑制不住的难堪之色。
她手腕上的两只镯子各镶嵌了两颗四等东珠和一颗三等东珠,在宫里的一众嫔妃之中,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而且她没有侍寝过,位分虽然不低,可每年进贡的东珠却分不到她手上。
这六颗东珠乃是太子从自己嘴里省下来送给她的。
她原本还很得意,自我安慰,虽然她暂时没有侍寝,可她有太子这个好侄儿。
即使将来不得宠,她下半辈子也一切都不用愁了。
结果现在同俪珠一比,她顿时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人家镶嵌在鞋面上的东西,她竟还当成了个宝贝戴在了腕上。
这不是叫人把脸都给踩到地下去了吗?
赫舍里妃年轻,脸皮又薄。
尤其是感受到众人的那些看好戏的眼神,让她只觉臊得慌。
她赶忙将手缩进了袖子里。
一时之间,方才还占据着道德高地的赫舍里妃此刻却低垂着头,如同一只受惊了的鹌鹑一般,不敢再多发一言。
俪珠与僖妃相视一笑,默契无比。
敏贵人与良贵人面色却有些难看。
二人全都将目光投向了她们的主位娘娘。
她们两个只是贵人,若是无人示意,定然不敢在俪珠面前说这些似是而非的酸言醋语。
惠妃只当做没有收看到良贵人的目光,任由良贵人被晾在当场,坐立不安。
德妃与敏贵人之间的关系复杂多了,而且她即使再怎么能忍,心机再怎么过人,也被浑身戴满东珠首饰的俪珠给破防了。
她虽然不爱康熙,却也不能接受康熙真心爱上别人。
因为这就代表着她乌雅玛琭输了。
同时也代表着乌雅家族从小教给她的手段失效了。
她居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康熙被别的女子笼络过去。
“僖妃耳朵上戴着得也是东珠吧?虽然不如俪宸贵妃娘娘的极品东珠,可也是二等东珠。”
德妃知道不能与俪珠正面冲突,当即换了一个人发难:“但是本宫记得,妃位顶多只能使用三等东珠罢了,僖妃的资历比本宫还要老些,怎么也会错了规矩?”
僖妃今日按照满人传统习俗,耳朵上是一耳三钳,戴着六只耳坠。
每一枚耳坠都使用了一颗二等东珠,也非常的璀璨生辉。
她冷冷地瞥了德妃一眼,一副不屑与之对话的模样。
德妃还是第一次被如此轻视,心中恨意丛生。
俪珠望着德妃,寒声反问:“僖妃身上的东珠乃是本宫送的!你有意见?”
“臣妾自然不敢对娘娘有任何意见,只是娘娘送给僖妃二等东珠的举动看似没有什么问题,但娘娘可能忘了,娘娘的东珠也是皇上赏的。”
德妃神情乖顺,言辞却锋锐如刀:“而按照规矩,皇上赏给嫔妃的物件,都是要登记造册的!咱们做嫔妃的,可不能直接将之据为己有。说句不好听的,将来若是等到咱们百年之后,还得交还回去,重新充入公库之中,分配给后来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