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珠拿着千里镜放在自己眼睛之前试了试:“也就是瞧个稀奇罢了,说是千里镜,顶天了也就只能能看清一两里以外的飞鸟而已。”
魏珠的眉眼弯弯,很会说话:“贵妃娘娘,您见多识广,再怎么珍奇的宝贝,也不被您放在眼里,只是这终究是皇上对您独一份的心意,旁人那里可都是见都见不到的,甚至当年元后娘娘和继后娘娘也没有这样的殊荣。”
俪珠顿时喜笑颜开:“替本宫谢谢万岁,今晚让万岁过来,本宫亲自为他下厨。”
她的性子天生古怪,最爱的就是旁人没有的东西。
“哎哟,这敢情好啊!皇上就好您这一口哩!只是您的身子金贵,皇上又心疼您,不愿意让您操劳,虽然喜欢您的厨艺,却从不主动请您下厨,也不让奴才们在您耳边随便提及此事。”
魏珠不自觉地掐起兰花指,一双眯眯眼挤在一起,欢喜极了:“您今日若真能亲自替皇上烹羹调饭,这枚千里镜呀,可就真送得值了!”
俪珠甩了甩帕子:“你呀!愈发油嘴滑舌了。”
而后二人又调笑了几句,魏珠方才带着几个小太监笑盈盈地告退离去了。
俪珠眼见僖妃神色惆怅,便将手中的千里镜递给了僖妃,任凭僖妃把玩,也好分散一些僖妃的注意力,免得僖妃想到从前与康熙的那些恩怨情仇,又弄得犯病了。
夏果和秋花这个时候才有机会上前,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夏果硬着头皮开口道:“娘娘,奴婢……”
俪珠全然不以为意:“行了,这么扭捏干什么?不就是和皇贵妃身边的侍女闹了矛盾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夏果吃了一惊:“您知道了?”
俪珠端起五色琉璃茶盏:“你同玉兰争吵起来的时候就有人过来向本宫报信了。”
她现在人手充足,信息网可谓是遍布整个六宫。
夏果垂首,声音细若蚊呐:“奴婢还打了她。”
秋果猛地拔高了音量:“什么?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你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吗?打人不能打脸,她与你同为宫女,你怎么这么做?”
“不碍事,宫里的规矩又如何?难道还能约束景阳宫的人?本宫在这六宫之中的主子里面排第一,你们在这六宫之中的奴才里面,自然也要排第一!”
俪珠淡定从容,泰然自若:“不就是打了玉兰两巴掌吗?本宫早就瞧她不顺眼了!一个贱婢而已,从前仗着皇贵妃的势,尾巴都翘上天去了,是该趁机好好整治整治她!”
夏果有些纠结:“娘娘,可若是她向皇贵妃告状之后,皇贵妃再闹起来,岂不是给您添了麻烦?”
俪珠瞬间笑了:“你打人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这个?”
“明明是奴婢和秋花先到的,宝华殿的大师也正要去给奴婢取香灰和甘露香,结果玉兰却非要插到我们前头去,还一副不把奴婢等人放在眼里的模样,实在是狂妄极了!”
夏果低眉顺眼,跪地请罪:“奴婢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不能在承乾宫的人面前露了怯,免得叫旁人说咱们怕了承乾宫,所以一时情急,才……奴婢知错了,请娘娘责罚。”
俪珠目露欣赏之色:“本宫为什么要责罚你?你做得很好!”
夏果懵了:“啊?娘娘……”
“这宫里的争斗,无非是你退一寸,我进一尺,你退一尺,我进一丈罢了!西风压倒东风,东风压倒西风的把戏,宫里也会上演!要是你今天忍气吞声,做小伏低,没能狠狠地教训玉兰,本宫才要真的要罚你。”
俪珠沉声道:“因为本宫独得帝心,又协理六宫,更是空古绝今的双封号贵妃,要宠爱有宠爱,要位份有位份,要权力有权力!你们身为景阳宫的人,代表着本宫的颜面,走出去绝不能跌了景阳宫的份儿!更不能屈居于旁的奴才之下!免得叫旁人将整个景阳宫都小瞧了去!”
夏果与秋花顿觉眼前豁然开朗:“多谢娘娘指点,奴婢受教了。”
秋果连连叹息:“娘娘,您看您,怎么这个时候还火上浇油呢?您就惯着她们两个吧!日后连奴婢都管不住她们了。”
俪珠霸气宣言:“你们都是本宫的人,本宫不疼你们谁疼你们?只要你们不把天捅破,本宫都能护得住你们。”
夏果感动不已:“娘娘对奴婢真是太好了,奴婢无以为报!”
秋花眼含热泪:“娘娘……”
……
承乾宫。
皇贵妃望着玉兰脸上的指印,只觉得分外刺眼。
玉兰泪眼婆娑:“奴婢挨了打不算什么,只是景阳宫的夏果言语之间却辱及娘娘,奴才实在是气不过啊!常言道,主辱奴死,这不是要奴婢的命吗?”
皇贵妃面色苍白,唏嘘哀叹:“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娘娘说得在理,夏果仗势欺人,都是俪宸贵妃刻意纵容的缘故,娘娘难道还要继续忍耐吗?”
“本宫说得是咱们!如今本宫困守在这承乾宫内,空有一个皇贵妃的名头,手上一丝宫权也无,底下的人也愈发怠慢,所以才会连累到你,都是本宫无用。”
“娘娘千万别这么说!您是世上最好的主子,您本应该母仪天下的,要不是太皇太后从中作梗,要不是俪宸贵妃狐媚惑主,您现在早就是至尊至贵的中宫皇后了!”
“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莫说是皇后之位了,本宫现在连自个儿的奴婢被人欺负了,都无可奈何。”
“娘娘,咱们找皇上,让皇上替咱们做主!从前宫中有嫔妃不守宫规无故打了宫女,结果直接被降了位分!夏果只是一个宫女而已,她打了奴婢,罪过更重,把她罚入慎刑司都不为过!咱们占着理呢!又有什么可怕的?”
“皇上被俪宸贵妃灌了迷魂汤,早就色授魂与了,只要是与俪宸贵妃扯上关系的事儿,皇上都会无限偏袒俪宸贵妃!咱们去求皇上,也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那咱们该怎么办?难道从此以后伺候娘娘的奴才就要处处低人一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