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太子,梁九功,你亲自去传朕旨意,为贺俪宸贵妃大喜,太子甘愿抄写《孝经》百卷,用以祝祷。”
康熙冷着脸:“记得告诉太子,没抄完之前,不许踏出毓庆宫半步。”
梁九功躬身领命:“奴才遵旨。”
康熙紧接着又道:“另外,把太子身边的宫女太监都给朕换一批,除了他的乳母和毓庆宫总管,其余的宫女太监全部打发了!”
梁九功对此毫不意外:“奴才遵命。”
俪珠刻意提醒道:“毓庆宫的奴才都是太子的班底,三郎的处置是不是太重了?”
康熙冷哼一声:“身为下人,劝不住主子,留着还有什么用处?朕只是将他们发配到偏远的宫殿去而已,没将他们打入慎刑司或者辛者库,已然是格外开恩了。”
俪珠点了点头:“确实算是开恩了。”
康熙沉吟了片刻,突然道:“太子身边的太监由为夫亲自挑选,毓庆宫的宫女就要麻烦爱妻了。”
俪珠面露为难之色:“为妻身为贵妃,同时协理六宫,此事自然是为妻的份内之事,奈何太子对为妻颇有意见,恐怕不会喜欢为妻送过去的宫女。”
康熙宽慰道:“你是太子的母妃,你送给太子的人,太子怎么敢不喜欢?若他真敢如此忤逆不孝,你只管来回我,届时我绝不会偏袒太子。”
康熙恬淡一笑:“夫君放心,此事我会尽快办妥。”
而后帝妃二人又聊了几句,俪珠便坐着步辇,撑起全副仪仗,朝着景运门赶去。
一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全都远远地避在宫道一旁,跪地叩首。
等到俪珠的仪仗离去之后,他们方才敢缓缓起身。
很快,俪珠带着人直接横穿了东六宫,又绕过奉先殿和奉先门,才来到了景运门之前。
此处有一个巨大的广场,比乾清宫外面的广场还要大些。
所以哪怕广场之上已经站着数十上百名外藩命妇和更多的宫女仆从,也不显得丝毫拥挤,反而很是开阔。
见到俪珠华丽的仪仗,众多外藩命妇齐齐拜倒在地:“叩见大清俪珠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俪珠并没有像上次那样非常和蔼可亲的招呼众人平身,而是端坐在步辇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众外藩命妇。
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之下,所有外藩命妇心中全都一紧,不明白大清的贵妃为何要如此对待她们。
眼看半刻钟过去,有些体力不支的外藩命妇跪在地上被初秋的太阳一晒,又一直保持着磕头的姿势,此刻早已头晕眼花,汗流浃背。
但没有一个人胆敢随意抬头或是起身。
因为她们在各自的附属王国之中虽然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但是来到宗主国大清之后,她们还没有寻常的爱新觉罗家族的宗室福晋地位尊贵。
要是惹了大清的俪宸贵妃不快,可没有她们的好果子吃。
终于,又过去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俪珠似乎是目的达到了,方才面无表情地开口:“免礼。”
“叩谢贵妃娘娘。”
一众外藩命妇犹如听到了仙乐一般,瞬间长舒一口气,谢恩过后方才撑着宫女的胳膊缓缓起身。
俪珠直接开门见山:“可知本宫刚才为何要给你们一个下马威?”
众人摇头:“臣妇等人不知,还请贵妃娘娘明示。”
俪珠厉声道:“你们之中有人黑了心肝,昧着良心口出妄言!本宫只是给你们一个警告而已,免得某些人以为大清是你们那一亩三分地,可以任由你们胡言乱语,肆意妄为!”
众人都道:“臣妇等人不敢妄言!多谢贵妃娘娘教诲,臣妇等人定当克己复礼,绝不信口雌黄。”
人群之中的高丽王闵氏妃突然心生不安,一时惴惴起来。
恰逢此时,俪珠突然冷哼一声:“高丽王妃闵氏何在?”
高丽王妃闵氏心头一跳,只能强做镇定之色,从人群之中越众而出,拜倒在地:“臣妇在此,叩见大清俪宸贵妃娘娘。”
俪珠的眼神之中似乎藏着绵绵细针:“别人都不敢,你呢?”
高丽王妃闵氏连忙否认:“臣妇也不敢信口开河。”
俪珠眉头一挑:“不敢?你是真的不敢还是假的不敢?”
高丽王妃闵氏冷汗直冒:“贵妃娘娘明鉴,臣妇对贵妃娘娘绝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心。”
俪珠连连冷笑:“本宫什么时候说过你有不敬之心?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高丽王妃闵氏浑身颤抖,顾不得身为王妃的体面,只能一边服软讨好,一边顾左右而言他,面上满是谄媚之色:“臣妇对贵妃娘娘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之般源源不绝!臣妇一见贵妃娘娘,就好像是见到了自个儿的母亲似的,倍加亲切……臣妇对您的仰慕之心,天地日月可鉴,就犹如女儿仰慕母亲一般……”
俪珠越听越气:“闭嘴!你与本宫的年纪差不多大小,本宫什么时候有你这样的女儿了?你给本宫当一个洗脚婢,本宫都嫌你手脚不够麻利!还想给本宫当女儿?你以为大清千尊万归的公主身份是你可以肖想的吗?你给公主提鞋都不配!”
高丽王妃闵氏已经确定俪珠知道了些什么,但她也不敢多问,只能尽量放低姿态,希望可以蒙混过关:“臣妇该死!臣妇该死!臣妇唐突冒犯了贵妃娘娘,冒犯了公主殿下,请娘娘恕罪!请娘娘恕罪!”
俪珠倚靠在步辇之上,以手支颐,眼中满是轻蔑之色,似笑非笑:“刚才你在毓庆宫的时候,嘴不是很硬吗?不是说本宫赏赐的宴席,犹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吗?还说本宫哪怕成了贵妃,也只是一个小妾吗?你身为高丽国王的正妻,怎么在本宫这个妾妃面前还需要俯首帖耳,跪地求饶呢?为何不站起来对本宫继续说你的豪言壮语呢!”
高丽王妃闵氏心中大骇:“娘娘…臣…臣妇……”
她没想到俪珠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就好像是站在旁边听到的一样。
俪珠猛然一拍步辇扶手:“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