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练宫女的表情十分苦涩:“如果是一般的毒物,奴婢一定可以看出来,但是此人的手段太过高明!娘娘其实并未中毒,而是有人专门给娘娘配了一副药,逼出了娘娘体内的阴虚邪火,形成了火痘,虽然过程略微有些痛苦,但反而对娘娘的身体是好的。”
德妃杏眼圆睁:“你的意思是说本宫还要感谢下毒的人不成?”
干练宫女连忙磕头求饶:“奴婢不敢!请娘娘恕罪。”
德妃沉默片刻,才道:“本宫告诉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次,你就在宫里找口水井自行了断吧!”
干练宫女松了一口气:“奴婢多谢娘娘开恩!”
一旁的敏贵人趁机上前:“姐姐,先消消气。”
德妃咬牙切齿:“你让我怎么消气?这群贱人竟然敢联合起来对付我!自从我入宫以来,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大亏。”
敏贵人好言相劝:“姐姐,您从前教我的,小不忍则乱大谋。”
德妃颓然地坐下:“好妹妹,我懂你的意思!只是六阿哥又被送走了,这让我心中实在是忧虑极了。”
敏贵人面有忧色:“我能理解姐姐的心情。”
缓了好一会儿,德妃才重新恢复了原本气定神闲的模样:“毒究竟是怎么下在本宫身上的,你查出来了吗?”
干练宫女答道:“回禀娘娘,奴婢趁着宫宴结束之后,仔细探查了一番,发现您之前穿的那件衣服本身没有问题,只是与您位置上的垫子接触之后才会产生奇特的反应,让您出现风疹的症状。”
德妃心中了然:“宫宴是惠妃一手安排的,这样的奇毒应该是钮祜禄贵妃或者皇贵妃提供的!还有宜嫔与赫舍里嫔等人,恐怕都插了一手。”
干练宫女提醒道:“那俪宸贵妃呢?她是不是也要害娘娘?”
德妃进行了冷静地分析:“俪宸贵妃想害本宫不假,但这一回应该与她无关,毕竟这是在她的寿宴之上,闹出事端之后她也会受到影响。”
敏贵人摇了摇头:“这可说不准!姐姐,俪宸贵妃心机深沉,谁知道她这一回究竟有没有动作?哪怕没有亲自出手,难道也没有顺水推舟吗?”
德妃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看来宫里有名有姓的嫔妃都想要对我动手,真是可恨。”
敏贵人颇为不解:“姐姐平时与人为善,也未曾得罪过她们,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姐姐?”
德妃满脸讥诮之色:“无非是我上次借着替俪珠贵妃进言的机会重得圣心,又要回了六阿哥,皇贵妃等人对我心生嫉妒的同时又对付不了俪宸贵妃,只能拿我出气。”
敏贵人问道:“姐姐可有对策?”
德妃重新恢复了斗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一回我确实棋差一着,不过正好示敌以弱,让她们对我心生轻视,等到俪宸贵妃与皇贵妃斗得你死我活之时,大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敏贵人赞不绝口:“姐姐此计妙极!”
……
乾清宫。
俪珠与康熙依偎在一起,二人正闲话家常。
魏珠趁机走了进来:“回禀皇上,回禀娘娘,昭仁公正候在偏殿之中,等待觐见。”
昭仁公乃是俪珠兄长景顺的封号。
康熙大喜:“国舅来了,爱妻随为夫一起去见一见。”
俪珠轻嗤一声:“什么国舅?我只是贵妃而已,我的兄长哪里称得上国舅了?”
康熙故意板着脸道:“朕说是国舅就是国舅!”
俪珠当即白了他一眼,却也没再反驳。
康熙立刻服软:“好了,为夫的宝贝珠珠,咱们先去见一见大舅哥,别让他等急了。”
俪珠听着康熙的称呼,面上也不经泛起羞赧之色。
康熙顿觉有趣,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拽着俪珠来到了偏殿。
景顺躬身下拜:“微臣参见皇上!参见俪宸贵妃娘娘!”
康熙一把将之扶起:“大舅哥快快免礼!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见外。”
景顺愈发恭谨:“皇上抬举,微臣愧不敢当。”
俪珠仔细地瞧着景顺,只见他身穿一件石青色方补蟒袍,戴着一串蓝色碧玺配青金石的朝珠,肩上的披领绣着繁复的如意云纹,乃是标准的公爵装束。
虽然面色有些苍白,身形也有些清瘦,但却卓尔不群,玉树临风。
五官则与俪珠颇为相似,但脸型却棱角分明,显得极为俊朗。
当年一别,如今已过去两年,兄妹两人总算是又可以近距离相处了。
“哥哥!”
俪珠心中既喜且悲,十分惆怅。
“娘娘。”
景顺也很激动,只是因为有康熙在侧,他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免得有失仪态。
骤然相见,俪珠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老生常谈:“你在家里还好吗?”
景顺言语之间颇为拘谨:“托了皇上与娘娘的福,微臣在家里一切都好,多谢娘娘记挂。”
康熙当即道:“爱妻,为夫还有些朝政之事要处理,你与大舅哥多聊一会儿,为夫先离开了。”
俪珠颔首:“三郎,快去忙吧!”
景顺躬身一拜:“微臣恭送皇上!”
等到康熙走后,俪珠招呼景顺一起坐在了软榻之上。
景顺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
他的眼眶红红的:“妹妹,你在宫里过得可好?”
俪珠露出一抹志得意满之色:“我已经宠冠六宫了,又成了大清入关以来独一份的双封号贵妃,万事顺遂,无有不好。”
景顺连声感慨:“宫外一直传言你独得圣宠,可没有见到你之前,我终究不敢相信从前那个娇柔可爱的妹妹竟然已经成为了千尊万贵的贵妃娘娘!真不知道你这两年都经历了什么,想必一定是吃了许多苦。”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宫里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富贵的地方。”
俪珠娇俏一笑,好似从前回到了未嫁之时:“幸好我如今已经熬出头了,你不用替我再担心了。”
景顺叹息不已,愈发心疼这个唯一的亲妹妹:“我怎能不替你担心呢?皇上的恩宠是最靠不住的!宫中的局势又瞬息万变,光是今日在宴会之上,你都遭到了好几波的针对,我在下面看着都觉得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