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白露和霜降去取膳,结果碰到了启祥宫敬嫔身边的宫女与敏贵人身边的宫女正在争执不休,闹得不可开交。”
夏果手舞足蹈地描述道:“原来是因为敏贵人提前使银子预定了一盅血燕,敬嫔的宫女见了,竟然直接抢了过去!敏贵人身边的宫女据理力争之下,差点还挨了一巴掌。”
秋果感慨道:“暹罗王室进贡的血燕极为难得,不怪她们争来夺去。”
秋花傲然道:“再怎么难得,到了咱们景阳宫也跟白水一般稀松平常。”
“而且咱们娘娘与众不同,什么白燕血燕都不看在眼里,从小连尝都不尝!难怪是一等一的富贵命,就是与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样!”
夏果捂着嘴窃笑道:“这些日子以来,内务府送来的血燕大都叫奴婢们吃了,要是让宫里的其她主子们知道了,怕是都得呕出血来。”
俪珠笑了一笑,没有言语。
她自小不爱吃燕窝是因为她知道燕窝是燕子的唾液分泌物形成的,说白了就是燕子口水,根本没什么稀奇的。
至于血燕,更只是一个噱头。
本质上与普通燕窝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数量少了一些而已。
也就宫里的这些嫔妃不清楚,一个个还当成了宝似的,争得头破血流,纯粹笑话。
俪珠疑惑道:“敏贵人和德妃走的那么近,王佳氏不怕德妃找她算账?”
“德妃如今失了势,跟拔了毛的山鸡一样,谁还把她放在眼里?敏贵人自然也一起跟着跌入了谷底。”
夏果幸灾乐祸道:“敬嫔反倒得了一份宫权,虽然只是从娘娘的指头缝里漏下去的,可也能叫那起子眼皮子浅的货色喜不自胜了。”
俪珠轻轻点头,表示了解。
“再加上端嫔与敬嫔一直沆瀣一气,据说端嫔虽然名义上也分了一部分宫权,可实际上,端嫔不爱管事,她们两个人手上的宫权都在敬嫔一人手上握着。”
夏果的嘴皮子极为利索:“这此消彼长之下,又不是直接和德妃对上,不过是一个敏贵人罢了,敬嫔自然不怕!何况只是两个宫女儿拌嘴,也不算太大的矛盾。”
俪珠望着远处的景色,淡笑道:“真是有趣儿。”
“敬嫔确实是太不知轻重了。”
秋果皱眉道:“前两天花房新培育出了一批稀有的花卉,要不是小银子恰巧碰上了,差点全叫启祥宫选去了,她们竟然不知道给几位妃位主子留下一些。”
俪珠不以为意:“再稀有,能有万岁送来的姚黄牡丹和魏紫牡丹稀有?”
秋花奉承道:“那自然是万万无法与咱们景阳宫相比的!咱们景阳宫如今的吃穿用度,陈设摆件连承乾宫都望尘莫及。”
夏果感叹道:“还是惠妃沉得住气,不愧是皇长子之母,她与娘娘同样协力六宫,论起位分和权势都比敬嫔强出许多,却并不与人争先,甚至面对娘娘还知道主动退让,这才是高位嫔妃该有的气度。”
“惠妃只是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而已,她在乎的唯有大阿哥能否登临大宝。”
俪珠早已洞彻了一切:“而且哪怕惠妃不主动去争,身为大阿哥的生母,谁又敢轻视于她?王佳氏就不一样了,她一无宠爱二无子嗣,位分也只是刚刚摸到了高位嫔妃的边儿,若是不趁机耍一耍威风,这宫里谁会服她?”
“还是娘娘高瞻远瞩,奴婢佩服。”
“只要王佳氏别撞在本宫手上,便随她去吧!本宫倒要瞧瞧,她能将这六宫搅成什么样子。”
“奴婢懂了。”
主仆几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却迎面走来了一个身穿浅碧色旗服的女子,行大礼叩拜道:“臣妾答应吴氏参见俪宸妃娘娘!娘娘凤体金安,福禄未央。”
“平身。”
“多谢娘娘。”
“你是哪个宫的?”
“臣妾乃是启祥宫的。”
“启祥宫?”
“回禀娘娘,正是。”
俪珠随手一挥:“你可以下去了。”
吴答应反而上前两步,再次跪在地上:“娘娘!请娘娘听臣妾一言。”
俪珠随口道:“说吧!本宫身边的都是心腹,你可以畅所欲言。”
吴答应深吸一口气,直奔主题:“臣妾一直仰慕娘娘,希望能够在娘娘身边长久侍奉,但求娘娘能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绝不会让娘娘失望。”
俪珠兴致缺缺:“本宫的宫人多得是,何须你来伺候?何况你的位分虽低,却也是正经的天子嫔御,本宫可使唤不了你。”
“娘娘,常言道,一个好汉两个帮!娘娘如今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正是需要稳固根基的时候,您身边追随的人越多,底蕴才越深厚!”
吴答应并不气馁,继续推荐自己:“旁的不说,这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光是这狗头军师,您也得有一个吧?若是娘娘不嫌弃,日后但凡您有所驱使,臣妾绝不推辞,必定肝脑涂地,以报娘娘恩典。”
“原来你是想要毛遂自荐。”
俪珠黛眉微挑:“只可惜本宫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要的,至少你得先证明你的忠心才行。”
吴答应自觉有戏,激动道:“娘娘宠冠六宫,又手握宫权,臣妾怎敢不忠心于您?”
俪珠言语之间模棱两可:“忠心二字可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你若真想投入本宫麾下,必得经过本宫的考验才行。”
吴答应只差赌咒发誓了:“臣妾对娘娘的仰慕崇敬之心日月可鉴。”
俪珠只想将人尽快打发走:“你先回去,等待本宫的旨意。”
吴答应扭着帕子请求道:“娘娘,臣妾希望能挪到景阳宫去,这样也好日日向您请安。”
俪珠眉头紧蹙,心中很不耐烦。
夏果不软不硬地诘问道:“吴主子,您才说了要对我家娘娘忠心不二,结果现在为何又不听我家娘娘的吩咐了?”
吴答应神色一僵:“娘娘恕罪,臣妾这就回去。”
俪珠面无表情,根本不想多言。
吴答应只得不情不愿地退下:“臣妾告退。”
等到吴答应走远了,秋花才鄙夷道:“奴婢还以为她是来干什么的,原来又是一个想攀高枝的!真是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