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珠难得的说了一句公道话:“孝端文皇后是她的姑姑,敏惠恭和元妃是她的姐姐,哪怕她身为草原女子,对此心中也是不痛快的吧?”
康熙对太皇太后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致,此时的他心中满是恨意:“她虽然要与姑姑共侍一夫,可太宗皇帝不也给了她大福晋的名分吗?最后也把她封为了庄妃,哪里对不起她了?乃至后来她当上太后与太皇太后,已经到达了世间的顶峰,富贵的极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为什么要害死孝献皇后和朕的额娘?”
俪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含混道:“或许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吧!”
“她害死敏惠恭和元妃,朕还能勉强理解,因为双方算是宫斗的敌人,自然不能心慈手软!她害死孝献皇后,朕也能勉强理解,毕竟孝献皇后将皇阿玛迷得色授魂与,难以自拔!”
康熙越说越气:“可朕的额娘又做错了什么?朕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只因为她觉得有朕的额娘存在,朕就不会与她亲近了,就要害死朕的额娘吗?这样的理由真是让朕难以置信。”
“可这的确是事实,太皇太后害怕你将来长大了无法掌控你,提前害死圣母太后,也符合她一贯以来的做法。”
俪珠无奈道:“敏惠恭和元妃是她的亲姐姐,孝献皇后所出之子是她的亲孙子,她都可以杀死,何况是旁人呢?”
康熙心中五味杂陈,他拼命的压抑着自五脏六腑爆发出来的情绪,可他那泛红的眼眶却暴露了一切。
俪珠心痛的扶上了康熙的眉头,想要抚平他心中的悲伤。
岂料康熙的眼泪骤然夺眶而出。
俪珠正想要再说两句安慰的话,却被康熙紧紧的拥入了怀中。
一时间,俪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轻轻的拍着康熙的后背,给予康熙爱与被爱的勇气。
眼前的男人虽然是帝王,虽然是天子,虽然他应该无比的坚强。
可俪珠也明白,康熙终究只是一个人,只要是人都会有感情,都会伤心,都会难过。
哪怕是九五之尊,也需要爱人的慰藉。
“珠珠,朕只剩下你了……”
“三郎放心,我永远都不会离开。”
之后康熙或许是因为情绪爆发,身体受了刺激,在俪珠温言细语的安抚下,很快就沉沉睡去。
俪珠将梁九公叫了进来,让他守着康熙,然后转身走出了内殿。
“娘娘,皇上呢?”
“万岁已经歇下了。”
“这还不到午睡的时辰啊?”
“太皇太后如今狗急跳墙,准备动用毒香害本宫的性命。”
俪珠直接开门见山:“你们可有计策?”
秋果难以置信:“什么?太皇太后竟然还敢使用毒香?”
俪珠嗤笑一声:“有什么不敢用的?这香帮她铲除了至少三个大敌,如今遇到本宫,她要不用这香才是怪事!”
夏果面沉如水:“除过严防死守,还能如何?”
秋果提议道:“奴婢方才又将李太医请了过来,不如让他好生检查一下宫中的所有物件,免得有什么错漏。”
俪珠颔首,又命令道:“不光要检查死物,活人身上也不要放过,本宫当日进宫之时,家族曾经突击教导过本宫,宫里很多下毒的方式非常隐秘,尤为防不胜防。”
秋果心中有如明镜一般:“娘娘是担心那些细作会配合太皇太后要对您不利?”
“本宫自然有这个担心。”
俪珠顿感身心俱疲:“而且有些下毒的手段匪夷所思,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身上藏了毒药,这才是最可怕的!”
“奴婢明白了。”
……
咸福宫。
三名内务府大臣带着一大堆宫女太监直接不经通传,大步迈进入了咸福宫。
当宣贵人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立刻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前院:“你们好大的狗胆!身为奴才,怎敢擅自闯入宫闱禁地?”
居中的内务府大臣面上并无多少恭敬之意,直言不讳道:“贵人此言差矣!咸福宫乃是无主之地,奴才等人又是奉了皇上之命,何来擅自之说?”
宣贵人气得跳脚:“本宫乃是咸福宫之主!咸福宫怎会是无主之地?”
“贵人怕是忘了,至少是嫔位才能担当一宫主位,如今咸福宫之中,位分最高者也不过只是贵人,并无嫔主,乃至妃子,自然属于无主之地。”
左边的内务府大臣眼中含着一抹讥笑之色:“另外,只有一宫之主才能自称本宫,您已经不是一宫之主了,有何资格自称本宫?”
宣贵人心头火起,拼命地压抑着怒气:“哪怕我已经不是主位嫔妃,可我也是咸福宫之中位分最高之人,难道不能暂领咸福宫之事吗?”
“按照一贯的规矩,同位分之中有封号者更尊贵,双封号的又比单封号尊贵。”
右边的内务府大臣先开口解释了一番,才道:“而如今咸福宫之中,有两位皆有封号的贵人,分别是您和通主子,但相比下来还是通贵人的身份更为尊贵。”
“通贵人?”
宣贵人双目喷火:“她一介小门小户出身的贵人,怎会比我还要尊贵?”
居中的内务府大臣平静道:“若是两位嫔妃位分相同,要看是否诞育皇嗣,是否于皇室有功!”
宣贵人反问道:“难道她有皇子?”
“通主子虽然并没有生下皇嗣,但也曾孕育过皇嗣,只是小产了而已,照样比从未孕育过皇嗣的贵人要尊贵一些。”
右边的内务府大臣嗤笑道:“是以,按照规矩,您并没有资格越过通主子暂领咸福宫之中的相应事物,也没有资格代行一宫主位之权。”
宣贵人当场破防:“给我闭嘴!如果你们只是想在这里对我说教的话,那我劝你们趁早给我滚出去!”
康熙一直都不到她这里来,一直不宠幸她,就算她有通天之能,她也怀不上皇嗣啊!
这是她心中最大的隐痛!
如今被人撕开伤疤,整个人都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若非她之前受到的打击太大,被从妃位降到了贵人,她此刻恐怕早就将这三名对她不敬的内务府大臣重重地惩罚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