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样的沉默,几乎落针可闻。
一众宫人没有谁敢随意接话,这可是会掉脑袋的事儿。
“所以在苏麻喇姑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将那件腌臜东西放在了太皇太后指定的位置。”
俪珠的眼睛锐利的犹如雄鹰一般,令人不寒而栗:“而从打退恭靖太妃等人到现在,你们根本没有时间将那件腌臜东西重新收拾好!如今,本宫倒要看看,陷害本宫的物件儿究竟会从谁那里搜出来。”
一众宫人之中有比较胆小的,已经开始冷汗直冒了。
虽然他们未必是细作,可是他们非常害怕自己会成为替死鬼。
两炷香过后,夏果和秋果带着白露与霜降用红漆盘子捧着一件花花绿绿的东西返了回来。
俪珠起身,凑近一瞧,发现这竟然是一个栩栩如生的木偶。
上面点缀着华丽的袖珍饰品。
外面裹着的一层上红下绿,绣有金色冥字纹样的小衣,整体竟然是由云锦制成。
木偶的心口眉间全都钉着一寸长的金针,四肢贴着黑色的符纸,显得很是诡异。
俪珠勾唇一笑:“太皇太后还真是用心,知道本宫喜好奢华,连陷害本宫的巫蛊法器都做得这么惟妙惟肖。”
众人不敢接话,唯有秋果一脸严肃地将那个布偶翻了过来。
背后用掺了金丝的紫色丝线绣着一串生辰八字。
俪珠抬眉问道:“这上面的八字是太皇太后的吗?”
小金子本是康熙的人,受过专业训练,一眼就看了出来:“正是慈宁宫那位主子的生辰。”
俪珠嫌弃地用玉柄团扇拨了两下,状似漫不经心的垂眸问道:“是在谁那里找出来的?”
秋果眉心紧蹙,回禀道:“秋花房内。”
“娘娘明鉴!绝对不是奴婢!奴婢全族都捏在娘娘手上,又怎么敢陷害娘娘呢?”
秋花大惊失色,显得手足无措:“何况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让奴婢成为景阳宫的一等大宫女,奴婢便是不为别的,为了自己的前程,也不可能陷害娘娘啊!”
“本宫记得,秋果和夏果身为掌事宫女,皆有单独的房间,你身为一等宫女,住得则是两人一间。”
俪珠也不相信秋花会背叛她,倒不是她觉得秋花有多么忠心,只是因为利益使然。
背叛她没有好处,只有坏处,为什么要背叛呢?
所以她只是略作思索,顿时找到了事情的关键之处:“你与谁住在一起?”
秋花眼见俪珠并没有直接给她定罪,顿时就知道事情有了转机:“奴婢先前和叛徒夏花住在一起!直到前两日,秋叶和夏叶说她们三等宫女住得庑房挤得很,奴婢和她们关系亲近,就一起搬到了奴婢这里,所以奴婢现在是三个人住一间房。”
俪珠没有言语。
秋叶和夏叶都是康熙安排的人。
虽然不排除有人能收买康熙的人,但这个几率非常之小。
“娘娘火眼金睛,定能明辨是非!”
秋叶与夏叶虽惊不慌:“奴婢二人绝对没有害娘娘之心!”
“本宫知道你们的身份,只是本宫今日如此大张旗鼓,若是就这么轻拿轻放,岂不是便宜了隐藏在景阳宫之中的细作?”
俪珠重新坐回椅子,引导道:“你们最好认真地思索一下,除了你们以外,还有谁可以进入秋花的房间。”
“秋花姐姐是娘娘身边的红人,所以会有专门的小宫女伺候,平常都是两个洒扫宫女负责。”
秋叶尽量保持着平静,仔细答道:“因为奴婢等人与秋花姐姐关系好,所以秋花姐姐又专门找了两个小宫女伺候奴婢等人。”
俪珠眼珠子一转:“是哪四个?”
“分别是春枝、夏枝、秋枝和冬枝。”
随着夏叶的盘点,被点到名的四个宫女全都六神无主的求起饶来。
“娘娘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绝对不敢背叛娘娘。”
“奴婢也是!奴婢今年刚入宫,娘娘是奴婢第一个伺候的主子。”
“奴婢……”
俪珠看着惊慌失措,战战兢兢的四人,嘴角隐约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景阳宫之中所有忠心她的宫人和康熙派来的宫人,她都是清楚的,而这四个洒扫宫女刚好不在这个名单之上。
根据秋果和夏果之前的调查,这四人虽然不能确定就是细作,但也多多少少有点问题。
如今果然与两名贴身侍女所调查的结果不谋而合。
“得了,本宫也没兴趣陪你们在这里玩什么猜谜语的游戏!”
俪珠挑眉欣赏着自己精美的碧玉护甲,神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既然你们都不承认,那就一起去慎刑司走一遭吧!”
四名宫女瞬间花容失色,丧魂落魄。
“不要啊!娘娘,奴婢并未犯错!”
“去了慎刑司,奴婢必死无疑!”
“上天有好生之德,求娘娘大发慈悲!”
“娘娘开恩……”
听着四个人各不相同的告饶之言,俪珠不禁嗤笑一声,反问道:“反正如今已经可以确定,太皇太后的细作就在你们四个里面,甚至你们四个有可能全都是她的细作!如果你们是本宫,你们会留下敌人的细作在身边吗?”
夏枝骤然开口:“奴婢今日和秋枝临时被杨公公调到小厨房去了,所以奴婢和秋枝根本没有去过秋花姐姐的房间!杨公公和小厨房的人都可以给奴婢作证。”
杨坤上前点了点头,俪珠顿时了然。
“现在的范围更小了。”
俪珠的下巴微抬,眼神戏谑:“春枝还有冬枝,本宫很好奇,你们两个究竟谁才是太皇太后的人呢?”
春枝猛然抛出了大招:“奴婢今日也没有去过秋花姐姐的房间,而且奴婢有证据可以证明。”
俪珠兴致盎然:“哦?”
冬枝神色大变:“你胡说!你刚才明明告诉我,你说你今天特意帮秋花姐姐打扫过房间。”
“我是骗你的!”
春枝目光复杂地叹了一口气:“因为我想着偶尔偷一回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冬枝满脸的不可置信,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春枝犹自说个不停:“谁让你问起来了,我就只能编个谎话敷衍过去。”
“奴婢…奴婢今天也没有去过秋花姐姐的房间。”
冬枝经过短暂的恐惧,打算拾人牙慧:“因为春枝说她已经替秋花姐姐打扫过了,所以奴婢就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