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珠将脸一扬,梁九功立刻松开了苏麻喇姑。
“主子!”
苏麻喇姑瞬间扑到了太皇太后身边,直接哭成了一个泪人。
这时,太医院的一众太医也赶过来了。
而后以仁宪太后为首,众人连忙将太皇太后送进了慈宁宫主殿。
慈宁宫小花园这边总算是恢复了清静。
这时,一名身穿金丝蟒袍的青年突然越众而出,上前一礼:“皇上,今日之事实在蹊跷,请皇上彻查。”
开口的乃是礼亲王椿泰,因为他祖上是清初的八大铁帽子王之一,所以不用降等袭爵。
传到如今已过五代,仍是亲王品级。
康熙微微颔首:“礼亲王所言在理,朕自会彻查。”
礼亲王椿泰斟酌着开口道:“微臣以为,此事与俪妃娘娘脱不了干系!在事情没有查清之前,还请……”
“大胆!”
康熙剑眉倒竖,怒喝道:“俪妃乃是天子嫔御,你不过一介臣子,岂敢妄议?”
天子之怒,常人难以承受。
礼亲王椿泰连忙跪倒在地:“微臣知罪!”
“看在初代礼亲王的份上,朕只对你小惩大戒!”
康熙甩了甩手,神色冷淡:“即刻罚俸两年,三月不准入朝!禁足王府,好生思过。”
礼亲王椿泰十分委屈,可他不敢再胡乱说话,只能磕头一礼:“微臣遵旨。”
俪珠冷眼瞧着,有了礼亲王椿泰的例子,原本还有一些蠢蠢欲动的宗室王公顿时成了锯嘴的葫芦,无舌的鸦雀,一个个全都不敢随意进谏了。
康熙趁机又道:“刺客猖獗,太皇太后因此受难,朕心忧不已,鉴宝大会暂且延迟,诸位爱卿且先退下。”
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臣等告退。”
而后康熙与俪珠对视一眼,没有多言,当即带着一群御前侍卫坐上了銮驾,直接离开了。
俪珠又看了一眼场中的乱象,同样传来了仪仗,坐上步辇,也不跟人告辞,只是带着陈答应和刘答应二人旁若无人的嚣张离去。
剩余的一众嫔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一片狼藉的小花园。
最终,由皇贵妃带头,同样各回各宫。
……
返回承乾宫的途中,皇贵妃倚靠在步辇之上,整个人显得十分疲惫:“这一次,俪妃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贴身宫女答道:“奴婢不知。”
皇贵妃握紧了扶手:“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俪妃策划的,那她就太可怕了。”
贴身宫女连忙摇头:“这不大可能,俪妃虽然得宠,可她得宠的日子实在太短了,她的家族也不是多么强盛!以奴婢看来,最有可能的还是太皇太后实打实的蓄养了男宠。”
皇贵妃百思不得其解:“太皇太后都七十多了,她养男宠干什么?”
“据奴婢所知,唐朝的则天神圣皇帝年过七十之时,同样养着一大堆的男宠!”
贴身宫女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神色:“其实这女人和男人并没有什么分别,只要拥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与权势,自然就会骄奢淫逸起来。”
皇贵妃对此不置可否:“本宫的脑子简直是一团乱麻。”
……
慈宁宫内殿之中,太皇太后躺在金丝锦榻之上,接过苏麻喇姑递过来的手帕,无奈地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端顺太妃和恭靖太妃站在一旁,心疼不已。
“太皇太后娘娘!”
仁宪太后同样一脸的忧心之色,而淑慧太妃则要平静许多。
至于宁悫太妃则总是面带疾苦之色,她远远地躲在后面,很没有存在感。
“主子,您不要伤心了,这一次都是老奴的错!”
苏麻喇姑自责道:“没想到那俪妃竟会如此卑鄙,拿住了老奴用来威胁您!下次老奴纵然是死,也不会再让您受制于人。”
“苏茉儿,你胡说什么?哀家的阿玛额娘全都仙去了,兄弟姐妹也所剩无几!儿子不孝,女儿远嫁!”
太皇太后紧紧地握着苏麻喇姑的手:“如今连带亲孙子都步了福临的后尘,哀家身边唯有你了!”
“主子!您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苏麻喇姑眼泪直流:“您不是草原上的天降贵主吗?为什么长生天要这么戏弄您?给了您大富大贵的命格,却不给您丈夫的爱,不给您儿子的顺,不给您孙子的孝!这不是故意在折磨您吗?”
“苏茉儿,不要怪长生天!这一切都是哀家的命,也是哀家的选择,哀家永远都不会后悔。”
太皇太后哀叹一声,却又立刻露出了一抹肃杀之色:“皇帝不孝顺哀家,属实是哀家的报应!只是,俪妃那等贱婢,不过是汉军下五旗出身,却将一众满蒙贵女全部踩在了脚下,简直是逆乱乾坤,颠倒阴阳,哀家绝不会让她这么得意!”
“皇额娘!你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又何必操心皇帝的事儿呢?”
仁宪太后心中冷笑,可为了维持自身的人设,她也只能假意温柔地规劝道:“皇帝再怎么宠爱俪妃,也是他们小辈之间的情趣,您若是一再插手,只会把皇帝越推越远。”
“好孩子,你不懂。”
太皇太后执拗无比:“哀家绝不能让那等狐媚妖女祸乱后宫,更不能重演董鄂氏之祸。”
仁宪太后佯装忧心:“皇额娘……”
太皇太后却直接挥手道:“你们服侍哀家都累了,先下去好生休息一番。”
“儿媳告退。”
“臣妾告退。”
等到仁宪太后和四大太妃离开之后,太皇太后一把便将手中的帕子扔在了地上,脸色变得无比狰狞:“景阳宫俪妃!竟然敢这么算计哀家!这么多年以来,哀家还是第一次遇到手段如此高超的孽障!”
“主子,您的判断果然没错,俪妃确实是一个天大的祸害!”
苏麻喇姑同样感慨不已:“她今日竟然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来一招偷天换日,把咱们给她准备的人送到慈宁宫来,甚至还安排的这般天衣无缝,这种精妙绝伦的手段实在是太让人心惊了。”
“爱家先前还奇怪,那妖女也不过是长得比旁人美艳了三分,怎么就把皇帝迷的神魂颠倒了?”
太皇太后直接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冷笑道:“如今才知道,这妖女的手段比之当年的海兰珠和董鄂氏,都要强出千倍万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