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无法陪她终老，那他并不想自私地占有她的一辈子。
这是他最爱的女孩，他怎么忍心看着她为他孤独终老？
“你胡说什么呢！”乔绾绾娇嗔道，“我们的婚礼不需要彩排，这就是我们唯一的婚礼了。”
战景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绾绾，对不起......”
“你干嘛老跟我说对不起？”乔绾绾拍了下他的胸膛，“是不是你出事的这段时间，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战景霆：“......”
他心底的难过硬生生被她驱散了几分。
“胡说什么？”
乔绾绾笑出声，“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呀。”
战景霆摸摸她的发心，“睡吧，过两天我们就要回帝都了。”
他很想剩下的日子就在这里跟她过清清静静的生活，但帝都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呀......”乔绾绾有点舍不得，“我还没待够呢。”
战景霆原本想说，以后还可以再来，但是忍住了没说出口。
他恐怕没有机会陪她再来这里了。
“绾绾，睡吧。”
“嗯。”
天蒙蒙亮的时候，乔绾绾隐隐约约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
她没了睡意，躺着玩了会儿手机，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便起床了。
乔绾绾来到楼下叫来保镖问道，“刚刚是有人来过了吗？”
“是的夫人。”保镖颔首汇报道，“是隔壁的老爷爷来求助，说老奶奶出事了。”
乔绾绾心里咯噔一下，“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我立刻让随行的医生跟着他过去，但是已经晚了，我们的医生说，是急性心梗，她到的时候人已经去了。”
乔绾绾怔住，“怎么会这样......”
“人老了就是会有很多突发状况，夫人，您别太难过。”
“明明前几天，他们才一起做饼干，一起庆祝结婚六十年的。”乔绾绾不敢置信，“老奶奶就这么走了，老爷爷一定承受不了的。”
“不，听医生说，老爷爷很平静，挨个打电话通知儿女回来处理后事，还亲自送医生出门并道了谢，做事情有条不紊的。”
“是吗？”乔绾绾狐疑，“可是他们的感情明明很好，按理不可能这么平静的。”
“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乔绾绾跟战景霆商量，决定先参加完老奶奶的葬礼再回国。
战景霆并没有反对。
葬礼在两天后举行，整个流程很简单，听老太太的子女说，这是老两口早就交代过的。
简单归简单，来的人却不少，除了亲朋好友，小镇上的居民也都来了。
乔绾绾发现保镖说得没错，老爷爷全程都很平静，甚至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悲伤的情绪。
葬礼结束后，战景霆便牵着乔绾绾的手走回家。
“你刚刚跟老奶奶的儿子说了些什么呀？”乔绾绾好奇问道。
“我告诉他们，接下来要密切关注老爷爷的状况，我怕他出事。”
“出什么事啊？”
“他表面上越平静，内心就越是悲伤，而且是没有发泄出来的悲伤，这种状态下，很容易出事的。”
乔绾绾心一提，“是啊，他看上去的确太平静了，平静得反常，而按照他们老两口的感情，是不可能这么平静的。”
“所以我才提醒他的家人，要多陪伴关心他，最好是先接他离开这里，换一个环境生活。”战景霆道，“你放心，他儿子说了，明天就会来接他走。”
“那就好。”
乔绾绾没想到，根本等不到第二天就出事了。
听说老人的儿子来接他的时候，按了很久的门铃没人开门。
他想起自己带了钥匙，开门进去，在房间里发现已经去世的父亲。
他躺在她生前最喜欢的躺椅上，身上还穿着还剩一个袖子没织好的毛衣——那是她织给他今年过冬穿的。
旁边是一封遗书。
老爷爷告诉他们，不要难过，从妻子走的时候开始，他就想好要随她去了。
从恋爱至今，他们相爱了62年，谁也离不开谁了。
所以无论她去了哪里，他都要去找她。
乔绾绾听到老人的儿子在葬礼上读出的遗书内容，哭得不能自己。
在场的人也无一不动容。
他们或许是这世界上最普通不过的一对夫妻，却有着这世间最真挚的爱情。
能跨越生死的爱情。
战景霆转头看着身旁泪流满面的女孩，内心突然开始害怕！
如果他走了，乔绾绾该怎么支撑下去！
他不敢去想！
......
为了尽快平复乔绾绾的心情，战景霆安排了飞机，尽快回了帝都。
乔绾绾向来不喜欢把悲伤的情绪带给身边的人，所以回家之前，已经调整好了状态，高高兴兴地把礼物分给大家。
客厅里很是热闹，鬼手神医给战景霆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相继起身离开。
“景霆。”等来到鬼手神医的房间，他才开口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
“跟之前差不多。”
“是吗？”鬼手神医拧眉，“如果药有用的话，应该会有好转，既然是差不多的话，说明药物只能压制你的疼痛，但并不能解毒。”
“应该是。”
“没关系。”鬼手神医宽慰道，“上次的药也用得差不多了，等会儿我给你抽血，继续研究新的药。”
“辛苦老爷子。”
“这话就不用说了。”鬼手神医摆摆手，“对了，我怎么看绾绾有点恍惚失神的样子，这趟出去玩，是出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都瞒不过老爷子......”
战景霆把邻居的事情说了一遍。
鬼手神医听完，叹息道，“老人家的爱情的确感人，加上绾绾是一个很容易共情的孩子，这件事情带给她的触动是很震撼的，所以肯定会为两位老人难过。”
“我知道。”战景霆沉声道，“正因为如此，我不得不害怕，万一我走了，绾绾她能否承受得住。”
“景霆，你们有孩子，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按理绾绾是应该为了孩子撑下去的，可是......”鬼手神医长叹一口气，“我只能说，我看着绾绾从小长大，算是最了解她的人，连我都不能保证她能不能撑下去。”
“而且我可以肯定的是，就算为了孩子她撑下去了，那对她来说，也是生不如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