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也觉得,太子殿下对陛下,是不是关心少了点,太冷漠了些。
陈太医在之前已经让宫人服侍着给皇帝吃了一粒秘药,把了脉见脉象渐渐好转,才松一口气。
此时看了看四周,斟酌着说,“不知可否,单独和殿下说。”
寿安见状便做主带着剩下的人离开。
“说吧。”
“陛下先前,或许是中了毒,身子才一直虚弱,便是用了再多的补身子的药,都没什么效果。”
“这回又像是中了一种不知名的毒,微臣是从未见过,不过奇怪的是,两种毒在陛下体内似乎相抵了,所以才会吐出这么多污血。”
萧长胤垂眸,“这么说,父皇的身体无恙了?”
陈太医:“……”
这他要怎么说呢,相抵是相抵了,但中毒也不是假的。
这毒药在身体里走了一圈又一圈的,要是离开了什么都不带走,那也不可能。
“微臣、微臣……”
“陈太医请说。”
陈太医便用力咬牙,想着左右这事瞒不住,不如现在就和太子殿下说了,届时还能由太子殿下告诉陛下。
“于寿数上有些影响,不过只要细细保养,影响不会很大。”虽然想着瞒不住,要先告诉太子,但陈太医各种字眼里,还是竭力的委婉着。
“还有就是……”陈太医看了一眼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帝,继续说,“陛下日后恐怕会常常觉得胸口疼痛……”
陈太医还没说完,萧长祈就带着其他几个皇子闯了进来,并先发制人的指着萧长胤骂,“四弟,父皇病重你遣散伺候的宫人,究竟是何居心?”
陈太医看的一愣一愣,这是在做什么?
有禁卫从两边赶来,犹豫了一番停在了不远处。
寿安被人拿住,心里暗骂了句蠢东西,随即挣扎着喊,“二殿下,你绑着奴才不放做什么?奴才并未得罪你。”
萧长祈冷笑,心里已经认定寿安和太子勾结,想要谋害皇帝的性命,然后坐上皇位。
只是他这认定,并非是发自肺腑的觉得寿安和太子勾结,而是想将这个罪名敲定。
没有太子,他这个长子就有了机会。
近几个月来,朝中大臣因为他处于长这个位置,对他颇为的支持。
萧长祈眼里闪着兴奋,“来人啊,太子竟企图谋害父皇,快将人拿下,保护父皇。”
站在那的禁卫身体愈发僵住,一会看看萧长胤,一会看看萧长祈。
萧长洛扯着萧长祈的袖子,“二哥,父皇的身体要紧,你别胡说。”
萧长祈因为太过兴奋,仿佛泼天的权力就在眼前,他伸手就可以摘到,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破,“滚开。”
萧长洛:“……”
他已经很努力的想办法救这个二哥了,难道二哥看不出来,这些禁卫压根没有要去抓四哥的意思吗?
萧长洛决定不再管,而是走到陈太医面前,恭敬的行礼后温声里还带着些许急切,“陈太医,父皇身体如何了?”
陈太医看了一眼萧长胤,正要说话,就听不远处床榻上传来细微的动静。
周围安静的很,所以这点动静一下子就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皇帝很是费了力气转头看了一圈。
太子神色淡然,看不出紧张,也看不出担心。
不过他往常就是这样,皇帝对他倒是没有生疑。
而其他几个儿子,有的面色担忧,有的很是急切,还有的简直遮盖不住眼中的野心。
皇帝的脑子里一瞬间将所有发生的事情给串联了起来。
他警惕又狐疑的看着几个儿子,闭了闭眼,“出去。”
“父皇?”
他声音竭力加重,语气不善说,“出去,还要朕说第三遍?”
这话一出,几个皇子都没留下来了,互相看了一眼往外走。
萧长祈见此心里倒是一松,心里想着虽然父皇身体看着不大康健,但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他只要在这一段时间内,争取能够争取的便好。
至于其他人,都低垂着头也看不出情绪。
而萧长胤走出去没多久,就被追上来的寿安叫住。
寿安气喘吁吁的,“殿下。”
萧长胤面色不改,等着寿安开口。
寿安便说,“陛下请殿下回去商议一些事情。”
广明宫里已经被宫人清理过,又点了浓郁的熏香。
陈太医本来不想说实话的,但其他几个太医神色慌张,藏不住事情,所以他只能一五一十的告知。
末了他还安慰,“只要好生将养,于寿数上其实影响不会很大。”
说完他大概也觉得这话还不如不说,于是又道,“申大人或许有办法。”
皇帝本来脸色又青又白的,听到申大人三个字,顿时又有了精神。
就在这时,寿安扯了一嗓子。
萧长胤缓步走进来。
皇帝拿着帕子擦了擦手,被宫人扶着坐起,手边还有一碗刚熬好还烫着的药。
陈太医在旁边随时候着,其他几个太医都已经被遣走了。
陈太医能留下来,也是担心一会要是发生什么事情。
此时见萧长胤进来,陈太医便识趣的走到屏风那边。
“父皇。”
皇帝身体虚弱,说话都困难,但这会他不能躺下,“朕已经派人去拿婉美人了,她胆大包天,竟敢与人勾结,毒害于朕。”
萧长胤面色不改,“与何人勾结?”
皇帝对太子的冷漠不大满意,到底他是他的父亲,做父亲的身体不适,他怎么一副不关心的样子。
但这点不满意也没扩大多少,如果萧长胤此时急切的关心了,皇帝才要生疑。
至于冷漠冷血,皇帝倒愿意见到太子这样。
于他来说,这样的性子,才适合去做帝王。
“婉美人是后宫嫔妃,何人能在后宫中自由出入,给她毒药呢?”皇帝强压着不适,声音很轻。
萧长胤眼中淡漠,指间把玩着珠串,漫不经心说,“父皇放心,儿臣会去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