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进一本正经附和,“太白兄所言极是!”
程虎却是矗在那里,不停憨笑。
却奈何,王老爷根本就懒得搭理他与苏万里。
只是铁青着脸瞪着对面唐子聪,“我说唐兄,那蒸汽机研究所也已经建好了……”
“前期你需要的研究经费,第一批也已经拨付下来了,你不老老实实待在凤鸣山下研究所里,废寝忘食加班加点地领着助手搞研究……”
“没事跑到城里来瞎晃荡个啥?你以往那不死不休的科研精神呢?”
“你这个样子消极怠工,何年何月才能研究出蒸汽机,才能制造出不用人力物力自己就能跑的马车来?”
“最主要,何年何月才能批量投入生产,让本老爷……哦不,让我们一起发家致富?”
“别忘了,这事要是成了,你可占一成干股的啊!”
唐子聪涨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妹夫,在下都已经半个月没出研究所大门了,就琢磨给自己放一天假而已!”
“刚好听说这钱行成立,顺便来看看热闹!”
王老爷顿时也不想搭理他了。
扭过头,反手便是一巴掌抽在赵太白后脑勺,破口大骂,“你少扯这些有的没的……”
“上次的账都还没跟你们这三个货算,什么叫本老爷好像是把你坑了?”
激情愤慨得厉害,“就问你,这成立钱行的思路,是不是早跟你说过了?自己废物,到现在都凑不出启动资金来,怪得了谁?”
“况且,咱们成立这钱行的初衷,是为了赚钱吗?那是为了给天下无数商贾,提供便利,那是为了加速钱币的流通,那是为了刺激商业的发展,那是为了给百姓谋福利……”
“你身为太子,国之储君,怎么一点格局,一点胸怀都没有呢?”
“不要成天只看着那三瓜俩枣银子的得失,这样只会让你的格局越来越狭窄的,钱财只会腐蚀了你那颗为社稷为百姓的赤诚之心的!”
“咱们是兄弟啊,我怎么可能会坑你?你要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呐!”
又没好气一撇嘴,“你要是觉得不满意,要不把你那二十万两银子拿回去,本老爷自己再追加投资,反正太子府的批文我也拿到手了!”
“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割袍!断义!”
瞬间,赵太白吓得脸都绿了。
猛地一把抱住他胳膊,吞了吞口水,眼珠子瞪得滚圆,“咦?王兄,这是干什么?使不得,使不得!”
“咱什么交情?怎能说割袍就割袍呢?对不对?”
“王兄说得很对,咱是干大事业的人,怎么能只看重那点铜臭之物呢?”
唐子聪却是几分茫然,喃喃自语,“王兄这番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于是刹那,景隆帝便彻底呆住了!
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嘴巴张得老大,心中一股怒火腾腾地烧!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混账小儿,是不是太臭不要脸了些?
什么叫“国之储君,怎么一点格局一点胸怀都没有”?
什么叫“成立这钱行的初衷,是为了赚钱吗”?
什么叫“钱财只会腐蚀了你那颗为社稷为百姓的赤诚之心”?
你是什么货色,朕心里难道不清楚?
你倒是有胸怀有格局,怎么不给朕的儿子多分点股?
钻钱眼里了?连朕的儿子,东宫太子都敢坑了?
还有,再瞧瞧,再瞧瞧,太子这不肖子孙,以前虽也顽劣,可也从来都是知轻知重!
自从跟这乱臣贼子混在一起,都被祸害成什么样了?
堂堂太子,成天不想着学业精进,不想着多为朕分忧,不想着日后若克继大统,如何统领群臣为百姓谋福,一门心思竟只想着做生意搞钱?
竟然还连太子妃的首饰都偷出来卖,还连封地田产都偷偷变卖了?
这是国之储君该干的事吗?这要是传了出去,朕丢得起这张脸吗?
是久了没被吊起来抽了是吧?
对了,这什么钱行,到底干什么的?能挣得到钱?
还有,那混账小儿,怕不会真的脑疾癔症又犯了吧?
上次前来临州,见他用那开刀之术治好了唐子聪的肠痈恶疾,两个东西就在那一唱一和,聊什么用茶壶烧水的原理,研究出不用划桨自己就能跑的舰船,研究不用牛,自己就可耕地的机器之类……
甚至连研究出来之后,建作坊生产,怎么分红都敲定好了!
两个神经病凑在一起,那叫一个天马行空,比唱戏还精彩啊!
当时直看得他景隆帝,一愣一愣的,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反正,就没人能拽得住两个发了疯的人!
结果,居然还真把研究所建起来了,开始投入研究了?
千百年来,这天下,哪有不用马拉自己就能跑的马车,哪有不用牛拉,自己就能耕地的犁耙?
疯了?脑子有病啊?
再瞅瞅陈进程虎二人,完了,这大康朝的年轻一代,全废了!
一时间,就连陈皇后,又何尝不是满面错愕,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而这时,倒是王老爷眼尖,终于瞅见了正怏怏站在旁边的皇帝夫妇二人。
可没想到,却并没如往常,一脸欢天喜地,扯开嗓门一声“哟,老哥来了”,随即便热情似火迎上来。
只是神色一愣,偷偷踢了太子一脚,一撇嘴递了个眼色。
随即,压根就装作没看见皇帝,扭头望向苏万里,“岳父啊,你还真别说,我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也是有了你这么个岳丈啊!”
“以后没事,多来我府上坐坐,喝喝酒聊聊生意上的事,咱翁婿还得多加深加深感情啊!”
阴阳怪气,“你也知道,小婿我现在也好几个岳丈了……”
“可唯独你和妍儿她爹,做人最厚道!”
“不像我某些未来岳丈,百多斤的身子,九十斤的心眼,还一肚子坏水!就像礼部尚书唐明一样……”
“这段时间,我是越琢磨越觉得,他好像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