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皇帝更只气得,浑身直哆嗦,老脸铁青都快能刮出几斤寒霜来!
可尽管如此,还是强忍冲动,没直接硬邦邦的拳头照着他鼻梁就整过去,或者干脆摁在车厢里,拳打脚踢收拾一顿算了!
只是双眼喷着火,咬牙切齿挤出一个字,“滚!”
“咦?”于是刹那,王老爷便彻底愣住了。
眼珠子滚圆,眉头都快拧成两只麻花!
卧槽!本老爷肺腑之言,说得难道不够诚恳吗?这皇帝怎么还是油盐不进的?
怎么又是一个“滚”字就打发了?这狗皇帝是不是真没读过多少书,没什么文化?
本还想再说两句,然而眼见皇帝依然满脸阴沉,一副要杀人的目光瞪着他,也只得涨红着脸,老老实实回到刚才位置坐下,闭上嘴不说话了。
看嘛,就这副专权暴君的德行,谁会那般不知死活,跑京城来当官,成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荡,拎着脑袋过日子嘛?
倒是陈皇后,端坐对面,看着一老一少又闹了个大黑脸,早已强憋着笑,憋得脸蛋通红。
而这时,却只听得外面,似乎一下子变得热闹喧哗了许多。
王修将銮驾帘子微微撩开一道缝,往外望去,只见果然不出所料,仪仗的队伍已经进了京城。
果然不愧是这个国家,经济政治中心,宽敞笔直的大街上,好一片车水马龙景象。
自然远不是南楚王城鄢都以及临州城所能比拟的,两侧商铺酒肆林立,甚至比起庆国梁都,也逊色不了多少!
只是毫无疑问,他这个居屿关一战为国立下惊天奇功的英雄人物,平安归朝,天子与皇后携百官亲自出城相迎的消息,早已在京城人尽皆知。
此时,大街两侧,更是密密麻麻站满了百姓。
虽然不至于如想象那般,纷纷趴在地上磕头,却也一个个举止恭敬,面若寒碜不敢大声喧哗。
毕竟,天子銮驾仪仗经过,谁敢造次?
又足足小半个时辰,銮驾才终于从南门,缓缓驶入太阿宫!
自前朝建立,便定都于大兴城,严格算起来,这座皇宫已有着三百多年历史。虽比不得庆国皇宫的金碧辉煌与奢华,却似乎更多了些厚重与庄严巍峨。
说实话,什么天子仪仗相迎,本就是对立下大功的臣子一种规格极高的荣誉恩宠,一种形式而已。
而他王老爷,也没什么心情,真如刚才皇后所言那般,就在皇宫里住下。
虽然皇宫中,自然有不少专门的殿落,用于那些出嫁的公主或者外地就藩的皇子皇孙,回来时可以居住,但是宫中规矩繁多……
哪比得上在外面住着舒坦自在?
况且,他王老爷在京城中,还有一座当初封侯爵时,皇帝赐封的宅子。
所以最终,也只是与李乐瑶那小妞,被皇后拽着,在德政殿内说了会话,便告辞离开!
还好的是,眼见他在宫中待得各种不自在,陈皇后倒也没坚持挽留。
可即便如此,一番折腾,与李乐瑶在两个太监引路下,离开太阿宫,也已是临近傍晚,再过不多久便要宵禁了。
或许因为进入秋天,今日又细雨蒙蒙,天色似乎总显得有些昏暗。
虽说这还是有生之年第一次来京城,可还好的是,大街上居然还有京城的堪舆图售卖,应该是为方便那些他国行商或者地方官员回京述职吧。
尽管只是手绘的,而且很简单,也不一定精准,但聊胜于无。
唯独没想到,那皇帝随时板着张脸,好像老子欠他好几百万两银子似的,出手倒还挺大方。
所赏赐那宅子,在一条名为青雀街的地方,距离皇宫步行应该也只需要不到半个时辰,算是寸土寸金的好地段。
而且从堪舆图上,这大兴城的规划来看,那附近一大片,住着的恐怕还都是朝廷的勋贵或重臣大员。
更令他颇感意外的,也不知是因为巧合,还是因为景隆皇帝早就动了这丧尽天良的歪心思,那宅子仅一墙之隔,竟是紧挨着景阳公主府。
只是如今,那公主府恐怕就得改名为“景阳郡王府”了。
这倒令他大跌眼镜!
牵着李乐瑶的小妞,大街上漫不经心向前走着,可不知为何,心中却突然想起长公主赵澜!
今日城外官道上,还有刚才在皇宫,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那婆娘,应该也已经知道,老子封了国公,还来了京城吧。
还有那个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要拔剑砍人,却又酷爱卤肘子的女子……
八月十五之约,马上就要到了,也不知她身在何方,有没有赶来京城。
京城东郊二十里外,普陀寺下,那一棵五百年的黄花树,也不知有没有秋风下叶落枯黄。
倒是粉嘟嘟脸,继续发扬着那粘人的劲头,兴致奇高。
被他牵着小手,大街上一边东张西望到处打量,一边兴奋激动说个不停,“夫君,这就是你们大康京城了?挺热闹的嘛!”
“夫君,你年后真的就要来京城做官了?到时候,是不是全家都得搬过来?”
“对了,妾身还没见过苏姐姐和妍儿姐姐呢,她们一定长得特别漂亮吧?”
“听说二位姐姐都有了身孕,妾身岂不是马上就要做姨娘了?想一想都好激动!”
王修顿时有些好笑,也顾不得周围人来人往,将她揽在怀里,都快咬着她耳垂,压低声音,“要不你也努努力,争取早点怀上?”
李乐瑶顿时脸蛋通红,音若蚊虫,“嗯……”
然而就在这时,不等他继续调戏这小妞两句,却只听得远处大街,一阵喧闹声。
隐约听见有人在喊着些什么,“景阳公主殿下,凯旋归朝了!”
“快让路,让路,出征夏国的将士们,打了胜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