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中顿时安静得出奇。
再没人说话,那群庆国文臣武将,愤愤望着这边,满是错愕惊讶之色。
不知多久,倒是那更年期李清再忍不住了。
站了出来,一拂袖,“很好!很好!果然不愧是康国威名远扬的齐州郡公,岐山关一战更名冠天下的无双国士……”
“胸有沟壑,智谋惊人,倒是对我庆国朝廷的用兵大策,分析得头头是道,一言不差,倒是令我等,大开眼界了!”
“既然如此,本尚书也不藏着掖着了……”
“没错,我庆国大军围困郸城,真正的目的,便正是要逼你王修,将那飞天大球调来郸城之地,如此,我居屿关的十数万将士,便再无所忌惮!”
“而且昨日上午,我朝陛下也下达了军令,对居屿关展开最后的猛攻!”
随即,更一丝不屑冷笑,“可即便这些,都被你王修猜测得清清楚楚,那又如何?”
“你成了阶下囚,而你唯一有权调动的那两千临州驻军,尚且还在郸城之地,你又能如何?”
然而话音未落,接下来的情形,却让在场所有人一下子呆住了!
只见王老爷,倒也不气。
相反,甚至还难得气定神闲地,翘了个二郎腿。
已是一脸灿烂笑容,“那你猜,为何明知道是你们声东击西的计谋,本郡公还是来了?”
“又有谁告诉你,本郡公只有权调动两千将士?”
瞬息间,所有人一片愕然,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半晌,却只听得屏风后,那女皇帝突然一声惊呼,“城防司?”
“你还调动了临州城防司?他们在哪儿?”
然而,王老爷反倒一点不急了。
舒坦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脸笑眯眯,望着李清,“瞧瞧,你家皇帝,都比你这堂堂兵部尚书要聪明得多,一下子就猜到了!”
“你们想要的,是居屿关,本郡公又何尝不是?”
“既然难得李尚书开诚布公,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实不相瞒,早在本郡公出发来郸城之地时……”
“为了稳妥,为了保密,临州城两千城防司官兵,便已分作几拨,扮做运送粮草的队伍或者行商,浩浩荡荡拉着其余的一千多飞天大球,去了居屿关前线!”
“你们庆国要玩声东击西,本郡公何不将计就计?”
还不忘撩拨两下额前发丝,“知道为何,本郡公临行之前,还得写上一篇讨伐檄文,还得先造造势闹得人尽皆知么?”
“搞得从临州出发,人还没走多远,到处都知道本郡公带着两千将士驰援郸城之地来了!”
“包括来了之后,明知道那飞天大球空中放火,对郸城之围根本作用不大……”
“还偏偏,吩咐手下将士,驾着飞天大球,每天从空中来上两遍,动静搞大一点!”
“目的,不就是除了给城防司的官兵,吸引注意力打掩护,以及让你们庆国君臣能够确信,本郡公带着所有家当来了郸城,根本想不到居屿关会生变故?”
“不这样的话,你们又怎能彻底放心,然后立即下令居屿关十多万将士合兵猛攻?”
“你……”刹那间,李清咬牙切齿,恼羞得厉害。
可尽管如此,却依然只是一声冷笑,“可那又怎样?”
“纵然居屿关前线,尚且还有你的一千多飞天大球,可我庆国大军猛攻关口之时,天上降桐油了,难道还不知迅速撤退,放弃进攻?”
“你又何来的勇气,竟胆敢妄言,我庆国将兵败如山倒?”
却奈何,王修也不恼怒。
反倒笑得更加得意,“你说得没错,从天上浇桐油浇个遍,再点火,其中所需时间不短!”
“有了岐山关之战的先例,天上突然降桐油了,甚至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飞天大球,你庆国大军自是不可能傻乎乎站在那里等着放火!”
然而紧跟着,投过去一记看白痴的眼神,“可又有谁告诉你,本郡公调往居屿关的城防司官兵,带的是桐油?”
“哦,忘了介绍了……”
“自得知郸城被围的消息,本郡公可是研究了一天一夜,总算研究出了一种新玩意!”
“那玩意就拳头般大小,长圆柱型的,还带着个可以握的手把。拿在手里,只需要轻轻一拉下方一个小小扣环……”
“然后从半空往地上一扔,立马就爆,‘砰’的一声,一下子炸翻三四个大汉,也问题不大!”
“这玩意,可比泼桐油再点火,省时省事多了!”
“你庆国十多万大军汇集一起排兵布阵猛攻关口,即便一发现天空中,突然飘来了飞天大球,立马改变阵型四散撤退……”
“可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将士,恐怕也难免伤亡惨重吧!”
“知道为何,初二本郡公就得了郸城被围的消息,初八才启程?”
“没办法啊,那玩意仅仅研究,再加反复试验,都费了我一天一夜。接下来无论临州府的匠造司,以及我的商行作坊,秘密地加班加点赶制……”
“没日没夜搞了几天,也才只造出来五万颗而已!”
“只是,这五万颗如果全朝着你们庆国大军,将士密集的地方丢,哪怕能逃走不少,可也应该死伤不少吧!”
咧开嘴笑得贼欢乐,“哦,对了,本郡公还亲自给这种新武器,取了个名字,叫小小炮仗。”
“是不是很有文化,很有诗情画意?”
“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只是说着说着,却又神色一黯,摇头长叹,“千算万算,只实在没算到,女暴君不知全身心投入到前线战事中,居然还一边打起了活捉本郡公的主意……”
“失策啊,失策!”
一时间,大帐再次陷入寂静中!
不仅那群庆国文臣武将,面面相觑,就连唐娇,也是一脸疑惑诧异。
明显听了半天,完全搞不懂,那什么小小炮仗,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却听得那屏风后,幽幽传来那女皇帝的声音,“王修,难道你就不怕,朕真的会杀了你吗?”
“你为何偏偏,为康国之臣?”
只不知为何,声音似乎变得有些凝重,有些沙哑。
可同样这时,却隐约只听得营帐外,响起一阵语无伦次的大喊声,由远及近,“紧急军情!居屿关紧急军情……”
“快闪开,有紧急军情呈报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