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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此处,倒是正位于城南最繁华的地段。

但是距离那小儿品牌体验馆所在的福寿大街,尚还有一段距离。

可眼前,却好一片拥堵不堪热闹非凡的景象!

只见前方不远,本来颇为宽敞的大街,却横向一字排开,立着一根根特制的锥形木桶。

左右两端,还各自高高竖立着一块醒目的警示牌子。

上面书写着一行大字,“临时管制,一切马匹与马车禁止通行!”

与此同时,还有上十个府衙衙役,正忙着维持秩序。

或许这也是为何,就连他景隆帝的马车,都不得不在这里停下。

而一侧,甚至还划出了一大片专门的区域,里面早已整整齐齐停下了不少马车与马匹,应该也同样是被拦下来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而这时,当两人刚跳下马车,便见一衙役径直走了过来。

竟然一脸谦卑和气,朝二人一拱手,“两位客官,受太守及判司大人令,今日这几条街道临时管制。”

“二位如果是要通过,可以折返然后绕行。如果是要去这几条街办事,或者去参加今日国子监祭酒孔先生的演说会,可以将马车暂存在这里,我们府衙抽调了专人看管!”

“带来不便,还请二位谅解!”

于是乎,景隆帝二人面面相觑,更加懵了。

演说会?什么演说会?

却见那衙役,只是伸手朝前方一指。

而当两人抬头望去,却更一下子彻底愣住了。

只见不仅前方被管制,禁止马车马匹通行的街道,就连眼下自己二人所处的这条大街上,左右两侧一棵棵大树上……

却根本与当初所见,那王修小儿的花露水面膜膏新品发布会时,如出一辙。

大树上,早已悬挂着一块块约摸长四尺宽三尺的牌子。

经过精心设计,画面看着还挺别致漂亮。

牌子正中央,一行格外醒目,龙飞凤舞的大字,“知行合一,致良知!”

紧随其后,“新学问新思想,全国巡回演说第一站,临州站……主讲人:国子监祭酒孔令先!”

而那广告牌的右下方,还两行小字。

“主办:大康临州府衙——新临州,新气象,好客临州欢迎您!”

“协办:临州万通商行。”

牌子顶部,又一行弄得金光闪闪的大红文字,“孔令先新学问新思想全国巡回演说,由万通花露水、万通面膜膏,独家冠名赞助!”

所有大树上,都挂着这样一块牌子,一眼望不到头,竟是说不出的壮观。

与此同时,眼前大街上,更是人山人海,一个劲蜂拥朝前方挤去。

虽然更多的,都是前去看热闹的寻常百姓,可里面,却夹杂着不少头戴纶巾身着儒衫的儒生士子。

看模样,除了临州本地一些才子,还有不少根本就是从临近州府甚至京城赶来的。

只奈何此时,一边蜂拥往前走,三五成群却是满面激愤之色。

或扼腕顿足,或破口大骂得厉害。

“天生乱相,妖孽横行,妖孽横行呐!”

“圣人有云,恪物、致知、正心、修身……物者,世间万物也,格者来也。物至之时,其心昭然焉,而不应於物者,是致知也!”

“知便是知,行便是行!这知心合一,又为何物?”

“离经叛道!简直离经叛道啊!这是要与上古先贤,与天下读书人作对啊!”

“是啊!那孔令先,乃是国子监祭酒,乃是当朝大儒,怎也如此糊涂,竟做出这般背弃祖宗的事来了?”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吾听说,那孔令先,根本就是受了那王修小儿的蛊惑,才着了魔一般……”

“坐在大树下,一动不动,足足几个月,才悟出了这些妖邪之理!”

“之前,吾还颇为敬重那蓝平县公……可是大家都瞧瞧,都瞧瞧,他都做了些什么事?”

“竟是大张旗鼓,将那些低贱满身铜臭味的商贾,提升到与农事同等地位。还厚颜无耻,提出什么口号,要大力扶持商贾经营……”

“给人家减免商税,给人家外面搬迁来的商贾,免费提供地皮建作坊,还免税收!”

“甚至,还鼓励那些乡野愚民,去建小作坊,去做那低贱的走卒贩夫,身为临州士子,吾都为他感到可耻!”

“前两日吾去隔壁济州府,参加一个诗会,当地才子听闻吾乃临州学子,竟是哄堂大笑,大肆嘲讽……”

“取笑吾,言我们临州,出了个羞煞天下读书人脸面的判司,竟大力推崇商贾低贱之事!”

“瞧着吧!大家都瞧着吧!不出一年,临州在他的治理下,将变成人间地狱啊!”

一声悲呼,“郑明礼,郑大人,你快回临州来瞧瞧吧,你苦心治理五年的临州府,要变天了……”

又一人嚎啕大哭,“谁说不是啊!而眼下,那王修奸逆,竟又蛊惑天下名儒,提出如此荒诞离经叛道的妖邪之说!”

“他这是在刨我们天下读书人的祖坟呐!”

“圣人学说,都已传承上千年了,岂是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能妄议的?”

“他这是要与天下读书人为敌!”

当然,也不少文人士子,持不同看法。

“还真别说,这什么知行合一,在下虽也一知半解,但感觉还挺耳目一新。”

“今日这演说会,去听一听,或许真有诸多启发也不一定!”

“是啊,瞧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别的不说,那国子监祭酒孔令先,乃是名动天下的大儒,甚至连他国的儒生都极为敬重……”

“若是这新学说,真是什么妖邪之理,他又岂会真受那王修的蛊惑?”

“哎,只可惜这万年县公,这下怕是把天下读书人都得罪光了!”

只是奈何,看着绝大多数人那副如被人刨了祖坟弄死了亲爹的愤慨模样,也只敢小声议论。

于是刹那,景隆帝便彻底呆住了。

直愣愣望着这一幕,硬是惊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滚到地上来。

还什么“新学问新思想,全国巡回演说。”

还什么“新临州,新气象,好客临州欢迎您!”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