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作一团的书房,顿时安静下来。
李芳华顾不得眼角还挂着泪水,“什么旨意?”
王修更是一头雾水。
唯独苏晚晴,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过头,几分嗔怪恶狠狠瞪他一眼。
一只小手,已死死掐在他腰间软肉上。
可当几人匆匆赶到府门外,果然只见门口,正停靠着一辆颇为气派的马车。
旁边,正直直站着一个身着宫中袍服的中年太监。
正是当初福寿大街上,那个前来宣读圣旨的什么明德殿御前行走主事太监张谨。
旁边,还侍立着十来个身穿盔甲的宫中侍卫。
眼见几人出来,张谨只看了一眼跟在最后面,铁青着脸快要吃人的景阳公主赵婉,神色微微一愣。
紧跟着,便大步走到王修跟前。
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微微一躬身,“王侯爷,咱们又见面了!”
“陛下差奴婢前来,有一份补充的旨意要传!”
又望向他身旁的苏晚晴,“奴婢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便是陛下刚钦封的未来五品诰命夫人,苏府的苏小姐吧?”
“果真国色天香,端庄贤德,侯爷倒是好福气!”
王修倒只是一撇嘴,没说话。
随即,便见这张谨,倒是不紧不慢,从怀里摸出一份红绳卷着的圣旨。
或许因为是便旨的原因,自然不会如上次封侯,那般隆重正式。
依然笑眯眯的,所有人目光注视下,打开,清了清嗓子。
“诏曰:临州太守郑明礼之女郑氏妍儿,恪恭久效于闺闱,升序用光以纶悖,秉性端淑,持躬淑慎。”
“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
“朕闻之甚悦,兹特赐婚于蓝平县候王修,以平妻之身,则有司择吉日完婚!”
倒是盏茶功夫,便已宣读完毕。
紧跟着,却又笑盈盈一躬身,“奴婢先恭喜王侯爷了,马上就要迎娶两位神仙眷侣,实在可喜可贺!”
“另外,皇后娘娘还说了,下月十八,侯爷与苏府小姐的婚期,正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
“虽时间紧迫了些,倒也还来得及。朝廷新贵蓝平县侯,同时迎娶两位美娘子……”
“也堪称一段佳话,届时,朝廷也会派人前来道贺!”
“如此圣宠,还望侯爷莫不要辜负了陛下与娘娘的一番苦心啊!”
“时间紧迫,奴婢还得赶回京城复命,就不多停留了!”
将那便旨塞到他手中,转身便钻进那马车中,匆匆离去。
于是顷刻,在场所有人彻底懵了!
苏万里夫妇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硬是嘴巴张得老大。
苏晚晴虽早有所预料,却也是一阵神情呆滞。
扭过头,又几分娇嗔狠狠瞪一眼旁边王修,怏怏一声呢喃,“没想到竟然是她,倒是个不错的妹妹……”
景阳公主赵婉也是满面错愕。
抬起头来,双目依然喷着火,瞪着那恶贼,咬牙切齿一声冷哼,“这无耻恶贼,倒是春风得意!气死本公主了!”
而此时,王修何尝不是如遭雷击,呆滞当场!
“噗”的一声,眼前一黑,差点一跟头栽倒在地!
直愣愣望着手中那份便旨,硬是脑瓜子都嗡嗡地响!
卧槽!二十个卧槽!
这特么到底又什么情况?
这第一个才刚刚摆平,怎么莫名其妙又来了一个?
那景隆皇帝,是当真闲得慌没事干啊?脑子有毛病啊?
好端端的,给老子赐个什么婚?
还连婚期都指定了!
还有,那郑妍儿虽长得还挺乖,前挺后翘的……
可关键,老子跟她也就见过两次面,说到底,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未婚夫妇了,以后晚上还得搂着睡觉!
苍天啊!仙人板板哟!这到底都什么世道?
一时间,气得脸色铁青发紫,砂锅大的拳头都已咯咯直响。
扭过头,朝赵婉一声喊,“赵侍卫,还愣着干什么?回府?”
“今天,老子不整死赵太白那狗东西,不把他屎都打出来,算他福大命大!”
同样这时,李芳华总算从一片呆滞中回过神来。
一声哀嚎,呼天抢地,“哎哟,我不活了哟……”
“苏万里,你这杀才,瞧瞧你找的好女婿哦!”
“这还没成婚呢,二夫人都有了,还是个官家小姐!”
“你让我们女儿,以后怎么过日子哦?”
……
十月初三。
今年的天气,似乎真比往年,苦寒不少。
才刚进入初冬,临州府便下起了小雪。虽纷纷扬扬洒落在地上,便消失不见,却给大地增添了不少寒意。
临州城外官道上,缓缓行驶着一辆华丽无比的马车,径直朝凤鸣山下而去。
帘子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车厢内,正端坐着一对中年夫妇。
男子一身丝绸华服装束,器宇轩昂。
妇人着一身素雅长裙,头戴朱钗。举手投足间,却是端庄优雅,略带几分不怒自威的气质。
正是当朝天子景隆帝与陈皇后。
马车有些颠簸,可景隆帝端坐中央首位,却是一声轻叹,“皇后啊,咱这次,来得可是不巧啊!”
“本还想领着你,去那混账小儿的府上,尝尝那些美味,谁知,那混账今日却待在凤鸣山下!”
“还真别说,你是不知道,那混账东西,虽可恨了些,但做的那些菜品,什么卤肘子回锅肉!”
“那滋味,真是绝了!让朕也是怀念得很呐!”
“还有,就他自己酿那个,叫什么‘闷倒牛’的酒……”
“啧啧!那叫一个烈啊!朕的酒量,你是知道的,以往喝十碗八万,那是一点问题没有!”
“可那天,朕才喝了三碗,就差点被闷倒了!”
“也罢,早听景阳那丫头提起过,那混账东西在这凤鸣山下,建了一大片作坊,咱今日便来瞧瞧那花露水面膜膏,也算开开眼界!”
可紧跟着,又眉头一皱,“不过,说来也奇怪……”
“景阳那丫头,自从十天前,给朕来了个密函。”
“倒是把那混账,从头到脚一顿臭骂,骂得那叫一个洋洋洒洒文采斐然。然后又说,自己上了恶贼的当,栽了……”
“然后,一直到现在,就再无信函传来了!”
“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倒令朕有点担心!可也不应该啊,那丫头的身手,朕是清楚的!”
“要论打架,他十个王修,也不够景阳热热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