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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贞观荣耀 > 第一百八十章 沧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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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沧海笑

女人的感情总是细腻的,方曦回忆的很仔细,多年前,她与李宽落入贼首,每天就想两件事,吃饱、逃跑!

那时候,方曦个子小小的,体力又差,每次逃跑失败,都因为李宽要背着她,所以跑不快!且每次失败,都会被宇文宝嘲弄一番。

刚开始,方曦想不明白,既然有了这么多次的教训,李宽为什么不放下她,独自逃跑,毕竟这样成功的几率要大的多。

可李宽却坚定的摇了摇头,并告诉方曦,李氏已经对不起刘文静了,他不能看忠臣蒙冤而死,又断送了血脉。

方曦亲身经历过抄家,又在流放路上处处遭人白眼的她,那时已经清楚了什么是世态炎凉。要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

可最后一次逃跑时,李宽却给她讲了个“狼来了”故事,他们被监禁,必然隔墙有耳,所言所行都会被人监视。

他就是故意让人以为其是个认死理的死心眼,好增加这一次逃脱的成功的几率。

成功逃脱后,方曦躲在一个山洞里呆了三天,一边吃着李宽给她攒下的粮食和水,一边流眼泪。她知道,李宽虽然那么说,但还是信守了诺言,用他的命,换取了她的逃脱。

这么多年来,方曦见识过无数青年才俊,或文或武,各有所长。可在心里,这些人加在一起,也抵不过李宽。

玲珑阁的侍女们都很吃惊,她们吃惊的是,自家姑娘与国朝亲王竟然如何相熟,更吃惊的是,姑娘还亲自下厨做菜,那位亲王就在门槛上,毫无形象的捧着碗吃。

方曦刚端过来一只烤鸡,李宽便抹出靴子里的匕首,把烤鸡一分为二,与程处弼一人一半,吃的很是香甜。

“千帆!这方姑娘真是不错,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你们又患过难。”

程处弼的话还没说完,李宽就把手中的鸡腿塞入了他的嘴中,程三是个爱惜粮食的人,呜呜了两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便又大口朵颐起来。

又给小桌上添了一旁蛇羹,方曦便坐在凳子上,对李宽取笑道:“瞧瞧!还国朝亲王呢,怎么还能当年讨饭时一样,吃没个吃象。”

李宽无所谓,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他是李大亮招入军中的叫花子。英雄落寞的时,谁能保证自己不会有。

李宽只在意能不能吃得饱,底层的百姓家中的米缸中还有没米。嚼着鸡肉的李宽含糊其辞的说道:“爱怎么笑,怎么笑去,怕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

李恪有句话让他记忆犹新,那小子说他不怕死,就怕给别人当陪衬,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他跟老三不一样,李宽觉得活着最重要,只有活着,才能扳回局面,只有活着,才有后来。

接过方曦手中的米汤,灌了两口,李宽笑道:“我要不是认准这一条,咱们还能有今天的见面么!”

酒足饭饱,友情叙足了,李宽就说说正事,他要让玲珑阁牵制赵家,在争夺粮魁之会上,杀赵家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方曦不要怕得罪人,有李宽给她撑腰,根本不用担心报复,不要说一个小小的赵家,就算是五姓大族,也得掂量一二。

呵呵,方曦想都没想,一口就应下了,她早就对赵良的纠缠,赵家的霸道不满了。跟李宽取得联系,就是想教训一下赵家。

可玲珑阁的生意,主要经营玉石、丝绸生意,在粮食上,也只有有两个小铺面,她手里可没有那么多粮食,跟赵家这样的大户拼。

想让她入局,那李宽就得出点血,把这份粮出了。

李宽笑了,阿鸢真是女大十八变,不仅模样变了,心眼也变得多了。这可不是一点血说说那么简单,最少够两三个县一年的口粮了。

“换一个人跟我说这么说,本王不仅要说他不识抬举,而且定然拂袖而去。”

“可你不一样,你是阿鸢,伱行,我认栽!”

净了手,李宽便让侍女伺候笔墨,当即写下了一份手谕,并加盖了自己的王印。凭此手令,方曦可在洛阳官仓,提粮五万石。

反正方曦就是个过手的财神,这笔粮还是会送进曹州的粮仓。只不过严刺史要亏本了,可谁让方曦与他是总角之交呢,对真正的朋友,李宽是不会让他们吃亏的。

“殿下这么大方,那民女可就不客气了!”,方曦把手令交给侍女,并叮嘱她,把准备好的礼物拿上来。

李宽当然是拒绝的,有当年的那段患难,比什么都可贵,用不着送礼,那太见外了。

而侍女捧来的长盒,显然是字画,这显然是为了投其所好。

众所周知,李唐皇室历来擅长书法丹青,李泰工于草书、隶书,李治除了工于草、行、隶书外,还与陛下一样,工于飞白体。

长乐公主李丽质的书法丹青也曾被喻为“散玉轴于缥帙,悬镜惭明;耀银书于彩笺,春葩掩丽。”

意思就是说展开公主所作的画卷,悬挂的明镜就显得黯淡无光;展示公主所写的书法,就连春天的花朵也被掩去丽色。

甚至连年纪不大的小兕子,也写了一手好飞白,临摹父亲的手书甚至周围的人都分辨不出哪个才是真迹。

可李宽不同,他是李唐皇室中异类,圣人和文德皇后的在书法丹青上的造诣,他是一点都学到,这当然也与他少小离宫有脱不开的关系。

“字画这东西,我可不懂,就算拿回去也是挂画补墙,浪费了!”

但方曦却摇了摇头,亲自上前把盒子打开,并与侍女一同将画展开,是一副名为《上苑图》的风景画。

上面还提有一首《春游曲》:上苑桃花朝日明,兰闺艳妾动春情。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花中来去看舞蝶,树上长短听啼莺。林下何须逺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

诗的意思,李宽也只能看个大概,但这笔字,他却是一清二楚。小时候开蒙,他就是临摹这笔法主人的字迹,学习书法的。

见李宽沉默不语,方曦沉声说道:“这副画是文德皇后所作,本来是赏给高密公主与长孙孝政的。孝政亡故后,此画流入其弟长孙嘉庆之手。”

可这个长孙嘉庆是个赌鬼,嗜赌如命,什么都敢压。一场豪赌下来,不仅连宅子带物一并输给了赌庄,这副画也在其中。

其父长孙顺德,不愿意为他还债,所以长孙嘉庆府邸的物件从此流落民间。方曦也是偶然在一大户人家的内宅看到的这幅画,因家中曾有皇后的墨宝,故而重金买了下来。

她知道李宽是文德皇后养大的,这幅画放在她或别人手上,就只是件价值不菲的宝物。但对李宽来说,却是一种念想。

恩,李宽轻轻的摸了几下画,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了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