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皇子朝服,挺拔俊朗,或许是跟她相处久了,从前眼里的沉郁少了许多,此时瞧着反而有了些少年气。
他往日走路板正,少年老成,希冀获得他人的信任。
可今日大约是心情不赖,加之面对心仪之人,他嘴角上扬,姿态轻松,“念萤,你那日不是说喜欢荔枝?”
阮念萤也没有从座椅上起来,依旧侧靠着,神态慵懒,“哪来的?”
“今日岭南那上供了许多给父皇,我就讨了些来。”
李平说得轻松,可阮念萤知道这不是件容易事,尤其李平从前总是低调,也从不跟皇帝讨好处,这回也是为了她才做了这事。
她从篓子里拿出一颗,轻轻剥开,直接塞入李平的嘴中,“好吃吗?”
李平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愣,她的指尖碰到他的唇,他的脸咻地红了。
阮念萤假装什么都没见到,低头给自己也剥了一颗。
不愧是进贡给皇室的荔枝,虽然不远万里而来,但保存不错,汁水足,很甜。
她的眼睛微眯,拍了拍他的手,“很美味,谢谢你,殿下。”
李平见她开心,感觉再难都值了,“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谢。”
“嗯,”阮念萤继续剥着荔枝吃,自己一颗,给李平一颗。
李平干脆也不剥了,等着她投喂。
两人其乐融融,气氛融洽。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阵子,李平对着阮念萤越发黏糊,总是想方设法地跟她待在一块。
阮念萤也不排斥,她始终在思考她是不是喜欢这个男人,后续到底该如何发展。
可还没等阮念萤想出个二三四五的,李平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李平为了迎合皇帝,揣摩上意,这几年,始终跟在大皇子边上鞍前马后。
也因此,其他皇子皆对他看不上眼,觉得他整日做得奴才的活。
至于大皇子,也是看笑话似的看他,此外,他也没对李平这个弟弟多信任。
李平很多时候都活得极为憋屈,唯独在阮念萤眼前能袒露一二心声。
可也是这日,大皇子办差办砸了,他竟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李平身上。
他做得很是拙劣,可对皇帝来说,一个是最喜欢的大儿子,一个是可有可无的四儿子。
皇帝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接对李平罚俸半年,闭门思过。
李平几年努力,居然换来了个这样的结果。
而且朝中大臣不知真相,只以为四皇子能力不行,事情干得潦草。
李平面对这些打击,差点站不稳撅过去。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坐在院子里,远观院中树木落叶,竟潸然泪下。
阮念萤这日也在朝堂之上,她不似别的臣子那样一无所知,很快猜出真相。
眼见李平摇摆着从朝堂中离开,她的心里止不住的担心。
下朝之后,她向上级告了一声假,就慌里慌张地赶回了四皇子府。
门口的管家一见到她,就如蒙大赦,“阮大人,您可来了,快去劝劝殿下吧,他。”
阮念萤等不到他说完,就急急往里跑去。
等她见到可怜兮兮的李平时,她浑身上下都疼了起来。
她突然想,她应该是栽了,栽在这个明明出身不凡却又可怜兮兮的家伙上。
跑向李平的前一刻,她突然一个急智,跑了趟茅房。
她在茅房吃了变形丹的解药,很快她就恢复了女儿身。
她的身材凹凸有致起来,她顺势在自己的朝服里面给大兄弟裹上了层层叠叠的布,让她瞧着跟往常无异。
她从茅房出来,来到刚刚的院子里。
李平起先因为朝堂之事难过不已,见到阮念萤的那一刻,仿若看到了救赎。
可下一秒,这救赎就跑掉了,难道他的念萤也跟旁人一样视他为洪水猛兽吗?
他的内心越发煎熬,难受地快要死掉,要不是顾及在宫中的母妃,他真想一死了之。
他闭着眼睛躺在榻上,眼泪从眼角淌出,夕阳从外照到他的脸上,显得尤为苦楚。
阮念萤叹了口气,她就没见过这么苦巴巴的男人。
她疾步走到他身边,坐到塌边,握住他的手腕。
李平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见是她,荒芜的内心好像也落进了几丝光亮。
他从榻上坐起来,望着阮念萤,他想要显得男子气概一些,可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唉。”阮念萤挽住他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你还有我。”
他的声音很闷,“那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嗯,你若不离,我便不弃。”阮念萤的声音没有起伏,可说出的话却那样撩拨人心。
李平知道阮念萤素来聪慧,这些时日他的所作所为,目的如何,他根本没想着能瞒住阮念萤。
而此时,阮念萤如此说,显然是选择接受了他的心意。
他欣喜若狂,纵使他被父皇抛弃,被兄弟与世人耻笑,他还有一个念萤在他身侧。
他一时激动,抱住阮念萤。
李朝有男女大防,可没有男男大防啊,更何况是已经互相倾心的两个男人呢。
人总是贪心,李平也不例外,抱住心爱之人的感觉太过美妙。
下一秒,他便贪心地想要亲吻阮念萤。
他松开她,低下头一点点靠近她的唇。
愈发靠近,他越是发现念萤的脸上瓷白毫无瑕疵,眼睛很亮,睫毛很长,此时脸上有一层淡淡的红晕。
他不禁想,若念萤是个女子,定是极美的。
当二人的唇即将碰上的时刻,“我可以吻你吗?”
阮念萤用行动给了他答案,她的头稍稍往前一倾,两人的唇就碰到了一起。
李平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他就这样亲到了心爱之人。
他用力地抱住阮念萤,却亲地格外小心翼翼。
他珍视眼前人,不想她感到半点唐突。
若是阮念萤有一丝的反感或是抗拒,他就要立刻松开。
所幸,阮念萤很喜欢他的亲吻,她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仰着头感受他的亲近。
男人或许都是不老实的,特别是开了闸的男人。
李平平日里再是小心克制,这会儿,情潮上头,手也渐渐开始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