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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三章 勾栏听曲,残忍抉择

“这座清风阁是竟陵城内最好的,里边的姑娘曾经也都是大家闺秀,只因为家里犯了事,所以被充了进来。”

婠婠,还是跟着林远,在宇文成都的带领下,一起来到了这里。

清风阁!

一个很有道韵意味的名字,可实际上,却是官妓场所,宇文成都在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些懊恼地瞄了林远一眼。

见林远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又继续介绍道:“这些年来,犯事的官员不少,所以清风阁里的姑娘也很多。她们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而且是卖艺不卖身,只有和她们谈得来的,能得到她们青睐的才俊,才有可能成为她们的入幕之宾。”

林远点点头,就当宇文成都在胡说八道了。

他又不是只知道修道的小白,第一次穿越前,虽然没什么钱,但在那小视频风靡的年代,可是看了许多以前花大价钱才能看的画面。

更是知晓许多所谓的隐秘。

这样的风月场所,无论格调如何高雅,也改变不了要营利,甚至是惩处犯官女眷的根本。

什么卖艺不卖身,不过是打造的人设罢了,用来提高身价,然后可以得一个更高更好的价钱。

设置的条件越高,宣传的热度越大,越能提升身价,很简单的套路。

至于说什么“只有得到青睐”这样的条件,不说得太低,真要是面对现在的宇文成都这样的门阀实权子弟,也就是一张草纸罢了,根本没有任何权威性。

而此时,宇文成都又小声说道:“如果国师觉得哪位姑娘有缘,成都一切都会替国师安排好的。”

林远哑然失笑,不以为意地道:“先看看吧。”

勾栏听曲什么的。

在穿越前他可是经常和网友们调侃,也在小视频app上看过不少,但要说现场来感受气氛,倒还是第一次。

这可不是他胡说八道。

在之前的几个世界当中,他可从来没有去过什么勾栏,虽然欣赏过一些美女跳古典舞什么的,但一般都是在大家大户的宴会啊,或者说是某女帝安排的舞蹈。

前些日子在飞马牧场,他不也才刚看了一场嘛。

不过这清风阁的气氛倒是真的挺不错,装饰内敛而不张扬,很有一股文人雅士的气息,包括这里的客人和姑娘,也都是谈吐风雅,气度不欲。

最多,就是一部分客人们的相貌,有些不符合文人雅士这个称为而已。

宇文成都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而且他猜测着林远的心思,特地没有清场,但也安排了不少人,保证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和普通青楼不同,这里出面管事的女子也没有那股风俗气息,反倒是很有大家风采,就像是大家族里边后院主母一般,看上去端庄大方,仪容得体。

在这位负责人的带领下,林远一行人来到了二楼的雅间。

宇文成都也没有掩饰自己的特意安排,直接说道:“就按之前说的,让白姑娘过来吧。”

“好的,国师大人、宇文将军,请稍等,白姑娘马上就来。”女子微微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宇文成都笑道:“国师,这位白姑娘是最近才到清风阁来的,她是原礼部白侍郎家的嫡女。前些时日,白侍郎因私通反贼而获罪,被流放岭南,而他的妻子则是被充为官妓。这些年月,天下小有战事,而白侍郎的嫡女正在竟陵探亲,也就直接送到了清风阁,准备过段时间再送去江都。说起来,这位白姑娘曾经也是才华横溢,是很多世家子追逐的对象,只可惜命运坎坷啊。也幸好这今天过来了,要是再过几天,可就见不着这位白姑娘了。”

婠婠笑道:“将军这般推崇这位白姑娘,难不成曾经也是白姑娘的仰慕者?”

别看婠婠只是一个小侍女,但她是林远身边的侍女,说不定还是枕边人,宇文成都自然不敢随意对待。

这次邀请林远来清风阁,可是已经得罪了对方,他可不想继续得罪,便略带讨好地说道:“哈哈!婠婠姑娘误会了,这位白姑娘虽然不俗,但比起婠婠姑娘来还是差远了。至于我嘛,家里有安排了。”

说到家里安排,他却没有丝毫不满。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就是天地纲常,没什么好指责的。

真要出一个什么非要自由恋爱的,那才会让众人不理解,更何况男人以事业为重,家里只要不闹出大问题来,都没什么关系。

同样的,宇文成都是没怎么把女人放在心上。

婠婠轻哼一声,小声嘀咕道:“道长,婠婠虽然是庶女,但琴棋书画也是学过的。”

吃醋了?

林远笑道:“可是,我不怎么喜欢琴棋书画啊,我喜欢练功。”

婠婠双眼一亮,立即欢快地说道:“那婠婠就努力练功,争取以后有机会能帮上道长,那婠婠就满足了。”

说实话,她还真的怕林远要跟自己讨论琴棋书画。

作为阴癸派的掌门嫡传,她从小学的就是武功,真要讨论琴棋书画的话,说不定立马就露馅了。

可要说武功嘛。

有十几层的天魔大法在,她有信心在林远面前扮演好一个‘天骄’的身份。

说不定,还能从林远身上套出更多的功法和底细,也能够真正成为林远信任的存在,到时候,一切就都好说了。

最重要的是,她在林远身边这么久,每次他修炼的时候,她都在他身边。

虽然无法一起修炼,只能睡觉,但他修炼时对于天地灵气的调动,也是让她受益不浅,更是有了突破的迹象。

能跟在喜欢的人身边,又能突破更高层次的武学,还有什么事,是比这更让人舒爽的吗?

“白姑娘来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披白裘的女子抱着一把琵琶,缓缓走了进来,“白清儿,见过国师大人,见过宇文将军,见过婠婠姑娘。”

倒是个懂事的姑娘。

宇文成都笑道:“还不抬起头来,让国师看看。”

“是。”

白清儿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漂亮的脸庞,比不上婠婠那般精致,但却有一股自带的媚惑之感。

宇文成都看了一眼,就感觉心动不已,想要将这个女孩抱在怀里,好生蹂躏一番,特别是想看看她哭的模样。

不过他很快清醒过来。

要是平时,他也就直接将白清儿占为己有了,可现在白清儿是送给林远的,除非林远拒绝,否则他就不能动手。

难怪会让那么多达官贵胃的子弟们追逐,确实是有些本事,而他现在,也有些后悔了啊。

宇文成都心中叹了口气,不敢再看白清儿,而是悄悄瞄了眼林远,见林远眼神依旧清澈,没有丝毫异样,不由得在心中称赞了一句:

‘见着这样妩媚的女子都不动心,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林远当然是个正常男人,不过对于美色的抵抗力,要比普通男人强得多就是了。

更何况,当听到白清儿的名字之后,又感受着那股妩媚之中带着的一抹难以察觉的真气,他便瞬间确定了面前这女子的身份:

阴癸派掌门弟子,婠婠师妹——白清儿!

‘她修炼的应该是姹女大法,和闻彩婷一样,修炼的是媚功幻术。不过和闻彩婷相比,白清儿的功力更低,但功法明显更出色,隐蔽性更高,要是来个精神境界差点了,怕是宗师都难以察觉到她的媚功。’

思虑间,林远看了眼婠婠。

婠婠在最初的惊讶与愤怒之后,已经恢复了正常,瞧着林远看过来,嘟起小嘴道:“国师现在有新的佳人,不看她,看婠婠作什么?”

林远笑道:“吃醋了?”

吃醋了?

婠婠明确表达自己的醋意已经有很多次了,可林远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却还是第一次。

这让婠婠十分欣喜,因为他这样说,就代表着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更高了一分,这如何不让人开怀?

一念及此,婠婠也懒得搭理白清儿了,笑嘻嘻地道:“有一点,不过婠婠很懂事的。”

爱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懂事的女孩更让人心疼。

林远在婠婠面前就没怎么掩饰自己的性格,所以她很轻松就摸清了他在这方面的心思和想法,自然也会做出合适的应对。

而看着林远和婠婠光明正大地‘调·情’,还半蹲行礼的白清儿,肺都快气炸了。

先是让方泽滔配合四大寇去弄死林远,结果方泽滔出城之后根本没敢出手,在宇文成都的骑兵击溃四大寇之后,就灰遛遛地回了城。

现在她更是亲自出马,想要跟师姐正面比拼一下,结果这对狗男女完全就无视了自己。

可恶啊!

林远倒没有忽略白清儿,在跟婠婠聊了几句后,便对白清儿道:“白姑娘对琵琶很拿手?”

机会来了!

白清儿眼前一亮,声音越发地妩媚,更是夹杂着姹女大法的功力,听上去让人心动不已,“清儿跟随大家学习过一段时间,不说精通,但应该能入国师之耳。”

这声音,听得宇文成都脚都酥了。

白清儿嘴角微翘,隐晦而得意地看了婠婠一眼,完全不担心婠婠会揭穿自己,心里想着:等我让这小道士喜欢上我,赢你一次!

婠婠自然看到了她的挑衅,没有回应,没有生气,只是……想笑。

“行,那就不弹了吧。”

嗯?

白清儿茫然地看着林远,剧本不是这样的啊,你不是应该安慰我一番,然后我再顺势表露自己的悲凉身世,然后你来我往之下,就混到一起去了吗?

这么直,真的好吗?

宇文成都也觉得如此说有些唐突佳人,刚想替白清儿说句话,却被林远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给堵了回来。

算了算了,国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只是个柔弱无助的小小天宝将军,没能力啊。

再说了。

国师不搭理白姑娘,我不就有机会了吗?

宇文成都嘿嘿笑着,看起来就像个大傻子,就差嘴角流口水了。

被林远打击后,白清儿却并没有气馁,反而鼓起勇气,再度发动媚术,想要让林远中自己的招。

她的姹女大法的确很隐蔽,哪怕是同境界,实力比她还要高的婠婠和宇文成都,都没有察觉到。

宇文成都更是直接就被媚惑住了。

婠婠虽然没有察觉到白清儿发功,但以同门师姐妹之间的了解,自然知道白清儿已经动手了。

她没有丝毫担忧,只是像看傻瓜一样看着白清儿,显然是对林远充满了信心。

半个时辰后,白清儿一脸失落地离开了房间,而房间内,婠婠却突然问了一句,“将军似乎挺喜欢白姑娘的。”

宇文成都尴尬笑道:“白姑娘身世凄苦,我只是有些怜惜她罢了。”

屁!

你就是馋人家身子!

婠婠暗自翻了个白眼,可面上却是十分敬重地说道:“将军情深意重,婠婠佩服。白姑娘的确是很可怜,如果将军能救她脱离苦海,想来也是恩德甚重的。”

宇文成都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林远。

林远悠闲地喝着茶,旁边的窗口已经打开,正好看到一楼舞台上那些表演舞蹈的女子身上,“如果想去,就去吧。”

宇文成都喜道:“多谢国师成全!”

说罢,他便起身走出了房间,冲着即将消失在远处转角的白清儿叫道:“白姑娘慢走,本将有话要说!”

房间内,婠婠笑道:“宇文将军还真是性情中人呢。”

“是性情中人,就是实力差了点,中了别人媚功还不自觉,这次就让他长得记性吧,免得耽搁了事情。”

林远的笑容依然是那般温和,如同暖阳一般,让人舒服不已,可他突然说出口的话,却是让婠婠后背发凉。

她强忍着不安,试探着问道:“道长的意思是,白姑娘有问题?”

“是有问题,而且问题还很大啊。”林远悠悠道,“天下间的媚术不少,但能做到如此隐秘,更是能隐藏实力的,想来也只有阴癸派的姹女大法了。姹女大法最大的效果,是在男女交合时能伤敌于无形,但其媚术也着实不弱,隐蔽性也很强。这门功法在阴癸派也属于极其重要的功法,能在不到双十年华就修炼此功法还小有所成的,应该是阴癸派祝玉妍的徒弟。看来,阴癸派是盯上我了啊。”

婠婠强忍着惊惧,“道长对阴癸派好像很了解呢。”

林远笑道:“这话倒也没说错,贫道对阴癸派的确很了解。他们和慈航静斋一样,每一代都会有传人入世,而且都是极其美貌,天赋和实力又是极强,妖女与仙女对立,都是在魅惑世间。说起来,幸好婠婠你没有被阴癸派发现,否则,以你的相貌,说不定会被阴癸派带回去着重培养。”

婠婠挤出一抹笑容道:“道长说笑了,婠婠不过蒲柳之资,如何配得上如此赞誉。”

“不必妄自菲薄。你的相貌在全天下也是顶尖的那一批,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想学武功嘛,正好,贫道手中有阴癸派的天魔大法,也是出自四大奇书之一的天魔策,要试试吗?”

婠婠:“……”

话都说到了这里,婠婠真要是拒绝的话,那才是功亏一篑。

尽管林远似乎对阴癸派十分了解,甚至也有可能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但她却依然要继续演下去。

只是、只是……

一想到自己的身份早就被识破,而自己却像个小丑一样,在他面前尽力地表演着,就让婠婠尴尬得想要抠脚。

可,要离开吗?

看着林远那俊朗如仙的脸庞,想着林远平时那让人如沐春风的态度,以及让她至今都渴望再去感受一次的广博无比的精神世界,她忍了下来。

小丑就小丑吧,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都无所谓!

婠婠的神色坚定下来,缓缓蹲下身去,“婠婠,请道长赐功!”

林远眉头微挑,倒没想到婠婠居然还要继续演下去,但也没有拆穿,随手凝聚出一张浅红色的附魔卡。

“天魔大法,是贫道从东溟夫人那儿交易所得,但也只有前十四层的功法,便赐于你了。”

随着附魔卡打进身体,婠婠瞬间全身一振,紫色的天魔真气不自觉地透体而出,将整个房间都染成了一抹紫色。

原本就极其精深的天魔真气,居然在这张附魔卡的效果下,越发地凝固起来。

虽然没有助婠婠突破境界,却也夯实了她的根基,让她可以有机会,能够走是更远、走得更快。

这是婠婠完全没有想到的。

原来,授篆传功,两种同样效果的功法相加,还有这种好处?

婠婠花了不短的时间,才将暴涨的天魔真气压了回去,再次对林远盈盈拜倒,“婠婠多谢道长传功。”

林远一抬手,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婠婠托了起来,“不必谢贫道。你天赋不差,若是能有所突破,自我明悟后续功法,到时希望你能告诉贫道。”

婠婠抬起头来,似乎明白了林远的意思,郑重道:“婠婠,定不负道长所托。”

所以,真的要把后续的空间篇功法,告诉他吗?

婠婠陷入了纠结之中,而林远却是端起茶杯,继续悠闲地喝着茶,欣赏着一楼的古典舞风景。

这一次,是试探。

单美仙给他的天魔大法是有空间篇的功法的,而他却只给了婠婠到解体篇的功法,也只是想看看婠婠现在对他的态度。

若是在进洛阳之前,婠婠愿意将空间篇的功法告诉他,哪怕依然是扮演角色,他也会很开心,很满意。

可如果到最后,婠婠选择了阴癸派,那便万事皆休,两人的缘份,到那时也就尽了。

这个选择有些残忍。

一边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宗门的传承功法,一边是才认识不到半年却爱慕上的男子,该怎么选,真的很困难。

如果阴癸派对婠婠真的情深意重,那也就罢了。

可阴癸派对婠婠,或者说祝玉妍对婠婠,真的有想象中的那般好吗?

祝玉妍可不是一个好人,她连自家亲闺女被人欺负了,不但不帮忙出头,还让亲闺女息事宁人,只因为边不负当时的利用价值,要比她亲闺女要高。

她或许对婠婠不错,但也只是建立在婠婠的价值比其他人高的情况下。

如果婠婠赴了单美仙的后尘,那祝玉妍的选择,和当年绝对不会有丝毫出入。

周围的环境就更不必说了,一心想要欺负她的师叔边不负,一心想要取代她的师妹白清儿,还有一那些墙头草的师叔、师妹们。

有这样的环境,凭什么说阴癸派就对婠婠好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婠婠是被祝玉妍表现出来的亲近所迷惑了,还是看透了真相,就像她应对边不负一样在应对祝玉妍。

而这,也是林远毫无心理压力地给出这样一个‘残忍’选择的理由。

未来该怎么选,就看婠婠自己了。

无论她站在哪一边,终究会在进入洛阳的那一刻,给林远一个准确的答案。

当然,就算婠婠选择了阴癸派,林远也最多就是换一个贴身‘侍女’罢了,只要他愿意,想来单婉晶、商秀珣她们都是很乐意的。

白清儿离开之后,也没有其他的女子进来。

林远也乐得清闲,就这样看着一楼的舞蹈,也是一件相当放松心情的事情,直到过了许久,宇文成都才一脸满足地回来。

看他这模样,婠婠忍不住好奇道:“将军好像很开心?”

宇文成都嘿嘿一笑,“我跟白姑娘聊得很投缘,而她的身世也太过于凄苦,等过些时日,回到江都之后,我便向陛下恳求放过白姑娘,洗去她身上的罪孽。”

提到‘陛下’二字时,他显得十分轻松,似乎只要他开口就一定能成功似的。

婠婠眼神古怪,“所以,刚才将军一直跟白姑娘只是聊聊?”

宇文成都脸一红,尴尬地笑笑,不过那意思不言而喻,这一下,林远也笑了出来,笑得很是开怀。

婠婠也抿着唇,弯起了好看的双眸。

宇文成都:???

‘道长和婠婠姑娘在笑什么?为什么总感觉我跟世界格格不入,有一种清澈的愚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