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沈青穰依旧在想着刚刚见到的叶题霜,到底在哪见过他?为什么这么熟悉?
见沈青穰一路上都异常安静,孔洵彦有些吃醋地说道:
“小叶估计比你还要小,你不会喜欢那样的嫩芽子吧?”
“啊?你说什么?”
原本心不在焉的沈青穰,一时间没有听清楚孔洵彦的话。
然而此时的云嫂却忍不住噗哧一声捂嘴偷笑道:
“大少爷担心你喜欢刚刚的叶少爷。”
“云嫂!”
孔洵彦见云嫂笑话自己,佯装有些恼怒地呵斥道。
“对不起大少爷,我不该多嘴。”
云嫂误以为孔洵彦真的生气了,吓得立马端坐好闭口不言。
“你胡思乱想什么?我只不过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他,所以才多嘴问了几句。”
沈青穰见孔洵彦乱吃飞醋,不禁送给对方一个白眼。只不过孔洵彦看不到。
“据我所知,小叶今年才来到这里,还是一个人偷偷来的。不过他的家人也快到了,今年东北那边动荡比较大。”
孔洵彦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部告诉沈青穰,希望可以对她有所帮助。
“嗯。所以我可能是认错人了。”
沈青穰双手随意一放,有些无奈地轻叹一口气。
“下次我再帮你打听一下。”
感觉到沈青穰似乎有些失望,孔洵彦忍不住想要为她解决一些烦忧。
“好的,谢谢。”
虽然知道有可能真的是误会,但是沈青穰还是有些好奇。
此时月满斋的二楼最里面包间,孔父正在与一位故友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孔老板,你若不是跟元盛世子长得完全不一样,就凭你刚刚说的那些事情,我还真的会以为你是世子爷。”
此人正是元盛世子以前挚友的儿子--佟佳察哈尔,现名佟福顺。
“当初我父亲不过是捕快一名,跟世子爷打过几次交道。说来遗憾,世子爷出事那晚,他就在现场。”
回想起那天晚上的火光,孔父忍不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
“唉,谁也没想到世子爷会落得如此下场,成个亲把命也丢了。我们还在他府上等着他接新娘回府呢。”
佟福顺对元盛世子的遭遇也是感慨万分。
当年他才十几岁,经常跟元盛世子的嫡子叶赫那拉伯淳在一起玩耍。如今他已经快六十岁了。
“那你知道世子的家人后面怎么样了吗?我父亲后面一直想着为世子家做点事,奈何当时家境潦倒,自身难保。如今生活好了,但我父亲却早已不在人世。”
孔父站起来为对方将酒杯续满。
换做是以前的孔父,多少是知道点的。奈何如今的孔父换了“芯”,对于后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唉,说起来我也好几十年没见过伯淳了。当年世子爷出事,世子爷的母亲静雅郡主抱病主持大局,在河里打捞了三天三夜才找到面目全非的世子和他未过门的世子妃。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府上并没有发丧,世子爷和世子妃最终到底怎么处置外人都不知道。”
说完佟福顺一脸疑惑地轻抿一口酒。
“没有发丧?”
孔父听到这里也是十分诧异。按道理,就算是富察娉婷身份不便,但是自己的丧事肯定会大肆操办。
“是的。世子府从此三年闭门谢客。后面或许是因为眼看大清撑不了了,伯淳有一天突然找到我,说他们要搬到辽城,那里有一块封地是他奶奶静雅郡主出嫁时皇帝赏赐的。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伯淳,现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不过以他们家的地位和财富,到了那边日子也不会过得很差。不像我们家,留在这里被土匪洗劫一空。要是当时我们也一起走该多好。”
佟福顺忽然变得有些伤感。曾经的贵族少爷,最如今沦落到替人写信谋生。
“唉,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孔父看到如今的佟福顺,心里也是好一阵感慨,不由得端起酒杯又是一口闷。
“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了。如果世子爷还在,知道现在还有人记挂着他,估计心里也是高兴的。”
佟福顺见孔父也跟着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立马笑着起身为对方续满了酒。
“察哈尔,富察家后面怎么样呢?”
孔父忽然问起富察娉婷的消息。
“还能怎么样?全部被抓,连下人都没放过。后面还是世子的母亲静雅郡主冒着被老佛爷责怪的风险,去给富察家的人收尸。好在老佛爷当时也没追责,这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佟福顺夹了一口菜,对于富察家的事情,他也觉得有些残忍。
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微皱着眉头说道:“不过传闻富察家的嫡长孙丰仁宏维被人秘密救了出来。但这也只是传说,毕竟富察家没了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那小子。”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他外公家苏完瓜尔佳氏那边的人救的。”
一提到这个传闻,孔父也想到了之前孔洵棠跟他说的传闻。
“悬!当时苏完瓜尔佳氏因为跟富察家有姻亲关系,为了避免他们窝藏富察家的人,也有官兵围在他们家,直到抓完富察家的人才撤走。”
佟福顺继续讲述着自己当年的所见所闻,丝毫没发现孔父桌下握紧的拳头。
“不过也有可能。毕竟在世子爷一家搬走后不久,苏完瓜尔佳氏也连夜搬走了。到现在也没人知道他们搬到了哪里。”
见孔父不再开口说话,佟福顺还以为对方是被这件惨案震惊到了,于是连忙改口试图将这件事情往好的方向去想。
“所以现在能够详细知道当年这件事的人,除了你几乎无人知晓?”
停顿片刻,孔父最终还是放开拳头,一脸好奇地看着佟福顺。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算多。当年这件事本来就被有意遮掩掉,就连我们在家都被下令不允许讨论此事。
一些老百姓也就知道富察家被抄家,世子妃跳河自尽,世子爷殉情的事情。”
佟福顺此刻有些微醺,脸上开始泛起红晕。
而孔父也没好到哪去,不善酒量的他,在连续几杯酒下肚后开始有些头晕。
“殉情?”
孔父忽然苦笑几声。没想到自己一个意外,居然被传为一个大情种。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当年身穿大红嫁衣的富察娉婷。
尽管二人还没有真的成亲,可是那样美丽动人、能文能武的独特女子,哪个男人不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