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栀面对这样尖锐的质问与指责，不置一言，她固然能理解苏玥玥的不甘，也能看出她妄图将自己拉入她的阵营的念头。
“你真的以为自己也能逃掉这样的命运吗？”苏玥玥抛出了更加尖锐的问题，“你是在跟江家的大少爷谈恋爱吧？你之前的老师？”
“然后呢？”苏南栀反问道。
苏玥玥目光深沉地盯着她看：“苏南栀，你知道人的阴暗面可以让他们不择手段到什么地步吗？”
苏南栀没有回答。
她听见苏玥玥近乎是一字一顿道：“他们可以出卖血亲，践踏着血亲的尸骨，一步步走向他们渴求或者可以流传千古的繁荣富贵。”
“我们绝不可能是这里的受益者。”苏玥玥道。
她依旧没有看见苏南栀脸上出现自己想要看到的表情，于是一咬牙，“你知道你的父母为什么会出意外吗？”
苏南栀的神态，终于有了些微的变化。
她缓缓看向对面的试图撺掇她的苏玥玥，“你想说什么？”
苏玥玥蓦然一惊，便听见苏南栀平静的声音响起：“你说，我们绝对不可能是受益者，你真的不曾是受益者吗？”
字字珠玑。
苏玥玥对上苏南栀那双冷漠的眼睛时，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
苏玥玥为何迟迟不愿张口点破二叔二婶意外背后的隐情，便是因为苏南栀太聪明了，她敏锐地从话里找出了苏玥玥想要忽略掉的一点——她并不无辜。
即便这并非是她的选择。
也就是这一刻，苏玥玥才蓦然意识到，苏南栀她也许知道更多让人细思极恐的细节。
她这么多年来，有没有一刻，满怀仇恨，希望这个丑陋的家族消失殆尽？
苏玥玥不敢细想。
可事实是，苏南栀什么也没有做。
想对比要亲手对苏家做什么，她看上去似乎在等待什么。
苏玥玥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蓦地提了一下，看向苏南栀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掩饰不了的惊恐，随即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那个客房。
苏南栀收回了视线，在不算太明亮的光线下，慢悠悠地探出了葱白的手指，将暂停了的节目点了继续，热闹的声音响起，充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无人得知，另一位少女刚刚从这个热衷看娱乐综艺的少女跟前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苏南栀慢悠悠地磕了瓜子，在这里，呆着困了，又慢慢地入睡。
这次入睡很奇怪。
她梦见了自己那好些年人间蒸发了的师父。
对方还是如记忆中那般年轻，满头让她都嫉妒的秀发，从未见他认真打理过几分，却依旧柔顺光滑，白皙的俊脸和时刻天真得让人放松警惕的笑容。
“阿栀啊。”苏南栀听见师父似乎想跟她说些什么，看上去表情很是生动活泼，应该是报喜。
但接下来的话，苏南栀便听不见了。
师父似乎想跟她展示什么，很高兴地想要呈现给她看，然而下一秒，苏南栀觉得自己整个灵魂都被剥离了梦境。
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