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栀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帐篷前面，双手抱膝，手长腿长的男人把自己缩成这么一团，看着怪可怜的。
待他抬头看向她时，全身上下都贴着几个词：孤独、可怜、无助。
苏南栀：“……”
江北渝从地上站了起来，第一时间走上前抱住了她。
直到把人抱在怀里，他才有点真实的安全感。
“苏小栀，”江北渝抱得很紧，“突然发现，我好像比想象中还要爱你。”
爱到没了她就活不下去的那种程度。
苏南栀同样在等待他醒过来的日子里倍受煎熬。
苏南栀伸手，又环抱住了江北渝。
这一场拥抱，似乎被期待了期待了很久。
隔着不知道多少个世纪。
江北渝曾经失去过她，绝对也承受不起失去第二次的经历。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宛若珍宝。
苏南栀抬手，抚上了江北渝的脸颊，然后稍微踮脚，在他嘴角轻轻地亲了一下。
很轻，像羽毛滑落一般，却让人很心动。
“你没事就好。”
人类的本质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江北渝其实很懂苏南栀在想什么。
他低下了脑袋，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这样神识相通的行为，再深入一点，就可以算得上是双修中的神交。
事实上，当苏南栀蓦地进了江北渝的神识时，她突然身子一软，没有防备地就要载倒在地，被江北渝一把捞住了。
“苏小栀，”江北渝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就算是我自己的醋，我也是吃的，你还可以跟江渔做一个道别。”
至此，江北渝和江渔，他们无法干干脆脆地将自己作为两个人来看待，但如果说他们是同一个人，那也不完全对。
苏南栀一开始见到的“江渔”，是在她前世死后，被前世的江北渝融合了她与他的魂魄提炼出来的“江渔”，守护了她许许多多年，那一个“江渔”，甚至还算得上是有她的一部分。
这很难深究。
但人本身就是感性动物，容易怀念，也容易难过。
苏南栀小声道：“那你能不听我们说话吗？”
江北渝：“？”
“苏小栀，你是真不怕我被醋死啊。”
然后，他就在小姑娘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他的识海，被他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在聊天，而他自己屏蔽了那一切，根本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似乎让他戴得很稳。
但计较起来，显得他有点无理取闹。
等苏南栀再从他识海中出来时，神色平静，根本看不出情绪，而江北渝的识海里，也再无那一个“江渔”的意识。
他并非死去，而是回归了最初的状态。
江北渝并非没有生出过将他送入轮回的想法，尘世万物，只要生了意识，便能通过各种途径存活下来。
这一个江渔，他自然也能入轮回，塑肉身，成为一个人。
但他不愿，江北渝便无法勉强。
江渔选择了自我放逐，他原本混混沌沌，以“江渔”的意志来守护一道残缺的灵魂，在漫长的岁月里生出了另一道意识，又不可避免爱上了他守护的人。
可他本身就是两个人的灵魂产物，他深知这一点，便也知道，他在这其中的分量。
人啊，生出了情绪，便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