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包药拿给了白老前辈,白老前辈一查就知道是自己的方子配制出来的毒药。
“没错,这就是富贵闲人!”
张大夫人赃并获,没有什么好狡辩的。
楚美娇气地拍桌子,喝道:“张天行,我封家到底哪里对不住你,让你十年如一日的给我儿下毒?”
张大夫并不吱声,依旧是一番拒绝沟通的姿态。
封澈方才已经让人检查了他的口腔,发现槽牙后面并没有藏着毒囊,便合上了他的下巴。
也是封澈太过谨慎,封家之前排查奸细的时候已经检查过口腔,若藏有毒囊,那必是跑不了的。
他当时怕张大夫自尽,便是下意识的卸人下巴。
可如今张大夫可以说话,却依然选择不开口。
满屋陷入寂静。
良久,封将军低垂着头,哑着嗓子道:“我记得当年你刚来到封家的时候,说过你有一个七岁的儿子,可惜夭折了。如果我没猜错,那孩子应该在你背后之人的手里吧!他们能干出这种阴损的事,想必也不是什么正派人,你觉得,你的儿子能平安长大吗?”
张大夫瞬间睁开眼睛,眼神复杂地看着封将军。
封将军慢慢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觉得,你一心以示忠心,你的儿子在他们的手里就能得到器重吗?你觉得,他是在我手里更安全,还是目前的处境更安全?”
张大夫看着封将军,眼眶通红,哑着嗓子道:“对不住,将军,对不住……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不是没想到向封将军投诚,企图这大雍战神一般的将军,也能庇护他一次。
可当他第一次单独跟将军接触后,就收到了警告。
两个月没动手,有人就送来了他妻子的手指。
他不敢也不能再动其他歪心思了,只老老实实地当那些人的傀儡。
按时按点的去拿药,然后找时机下到几位公子的药里。
“他们说,这种毒不致命,只会让人虚弱,身体不好,影响练武罢了。我后来自己也检查了一番,发现这种毒确实不致命,就放任自己成他们的傀儡了。”
早些年,将军府还没有现在这么严。
各方势力的探子和奸细,把将军府渗透的像个筛子一般。
他不知道哪个人就是那些人的爪牙,一点儿不听话的念头都不敢有。
只盼着自己的忠心能感动那些人,然后善待自己的妻儿。
楚美娇冷笑一声,道:“别再为你的狼心狗肺找借口了!再不致命的毒,十年如一日的下,也要变成短命鬼!我原以为是我四儿福薄命浅,不成想是你这个恶人在背后作乱!”
封将军抬手打断了楚美娇的控诉,冷冷地看着张大夫,“我只问你一次,你老实回答。袁大哥的死,有没有你的手笔?”
张大夫激动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是真心视他为我义父,绝没有对他做过什么。”
“袁大哥”就是上一任府医,张大夫的师傅。
封将军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痛快道:“眼下两条路,第一,你告诉我背后的线索,我帮你把儿子救出来,事后,你以死谢罪。第二,你三缄其口,以示忠心。我或许不能对你和你的家人如何。但若万一真的哪天被我碰巧知道了谁是你的妻儿,我必不会放过!”
张大夫不是傻子,他知道封将军的第二个选择可不是让他坦然去赴死的。
落到他们手中的奸细,哪有好下场的。
封家地牢里的血,三天三夜都冲不完。
他的两条路,无非是一条主动说,一条被动说。
想好好去死?
没有这个可能!
张大夫只沉默了几息,就选择了主动开口。
“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们应该跟贤合堂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每次来跟我接头的人,人称成二爷。每次给我一包药,就是三个月的量。他们也不需要我多下,走的就是细水长流的路子。”
大概正是这种没有规律的佛系下毒,所以,张大夫才没那么轻易被发现。
封澈道:“既然你藏的那么深,为何只给我和四弟,五弟下了毒?”
张大夫同样疑惑地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何下这样的指令,当时的命令,就是给四五六七岁的孩子下毒。只要看着在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就都不放过。所以……”
“所以,封家不会还有其他下人的孩子中毒吧?”沈今安道。
张大夫点了点头。
沈今安敲着下巴,对这组织的命令,分外不解。
好不容易渗透到人家府内,能轻易给人下毒了,但不干掉最高掌权人,只搞某个年龄段的孩子。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跟这家没仇,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对他有威胁。
甚至怕有漏网之鱼,一下让给四个年龄层的孩子下毒。
这分明就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可他们下的毒又不是致命的,让人体弱,没力气干别的。让人武功难以精进,成不了大事。
损耗人的寿元,就是意志坚定成就一番事业,恐怕这短命鬼也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想通这一关节,沈今安简直要为背后的人拍手叫绝了。
这什么阴沟里出来的老鼠?
想出这么缺德的损法?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发现大厅里其他人的脸色变化。
连沈今安这个局外人都觉得阴损缺德,更遑论局内人了。
封将军又问了张大夫一些别的话,就让暗卫把他带下去了。
他现在情绪上头,问不细致,得缓一缓才行。
张大夫走了,屋子里又陷入了寂静。
沈今安一开始没觉得异常,后来才察觉到不对劲。
封将军这一家三口,怎么突然这么沉默呢?
就连一向叽叽喳喳的楚美娇,都没再说话了。
沈今安以为他们是被信任之人背叛,心情emo,就走过去,拉着楚美娇的手道:“娇娇姨,你们别难过。错的又不是你们,何必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呢?不就是一个认识了十年的人嘛,跟长长的人生相比,那终究也是个过客,礼貌难过一下下就可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