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枫猜的到她们娘俩的艰难,却不知道这一路具体的事。
只如今听苏芸禾提这么一嘴,他就觉得心又开始揪起来。
“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女!”
苏芸禾两手揪着他的衣领,假装发狠道:“好,既然你承认是你对不住我们了,那你还不赶紧把你这段时间的去向从实招来!若有隐瞒,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临枫看着她这个小样儿,只觉得颇为好笑。
她自己以为自己是头发狠的小老虎,实际上却像一只傲娇的小花猫,沈临枫只盯了两眼,心头就开始发热。
他认命地叹了一口气,扬起手,又把苏芸禾按在自己的怀里。
眼下情况不合适,还是让她在自己的怀里更保险一些。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道:“真的,要我全都说吗?”
苏芸禾小小的拧了他一下,道:“当然,必须全都说。”
沈临枫:“好,但凭夫人吩咐。”
沈临枫是个听媳妇儿话的,媳妇儿有令,他莫敢不从。
于是,在这个昏暗狭小的农家小屋里,沈临枫抱着妻子,像哄着婴孩那样,一边晃悠,一边将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沈临枫当日从寒山寺下山后,便遭遇了一场刺杀。
他调回京城短短三年,已是刑部侍郎,正四品大员。
当朝最年轻的侍郎大人,没有站任何一派,就已经得罪了很多人了。
若宣平侯府是个强有力的靠山,大概朝中几方都会忌惮,对沈临枫持拉拢态度。
可有眼的人都能看出这侯府是个什么货色。
不足为惧的玩意儿,当然不需要多费什么心思。
若觉碍眼,铲除就是。
没有人给沈临枫当靠山,他在朝中,全凭自己的聪明才智,世故圆滑平安至今。
可前段时间,三皇子结党营私,意图谋逆的事情被皇上察觉。
可能是先太子的事情太过惨烈,皇上顾念旧情,就没想在这个儿子身上大动干戈。
哪成想,三皇子自恃甚大,觉得皇帝昏庸,没有发觉。想来一招祸水东引,金蝉脱壳。
沈临枫一直在搜集三皇子栽赃宣平侯府的证据,想找个机会私下里给皇上。
没想到竟然走漏了风声,被三皇子发现,派人刺杀他。
只要他死了,证据呈不上去,宣平侯府几百口人,就可以当他三皇子府的替罪羊了。
他爹宣平侯确实糊涂,曾经还给三皇子送过几万两的银子。
可那银子再不入三皇子的眼,他也不该拿老实人下手,让窝囊废背锅。
沈临枫双拳难敌六手,最后跳下悬崖,才躲掉追杀。
他掉下悬崖后,被离家出走的红樱所救。
她医术还行,虽然下手没轻没重,但效果却是不错。
沈临枫找她要了一味顶药,吃了之后二十四小时内,能痛感全消,但过了时间,病痛会以十倍的代价反馈回来。
但事出紧急,沈临枫再恨侯府,也不能眼睁睁真看着侯府被灭族。
那里,还有他的妻女。
于是,无视掉红樱一天三遍的“求婚”,他吞了药就往皇宫赶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倒是坎坷的进了宫,面了圣,呈上了证据。
可皇上的儿子明明有了替罪羊,你巴巴的上去澄清,不是逼着皇上处理自己的儿子吗?
但沈临枫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不过是在赌,跟皇上赌,跟老天爷赌。
好在,皇上归根到底,算是个明君。
让他跪了半天后,就把沈家砍头的圣旨,换成流放了。
皇上也明说了,你沈家虽然没犯大错,但贪墨、贿赂是事实。
滚去边关干几件大事让朕消了气再说吧!
这相当于帝王的一个不算承诺的承诺,能不能回来,看你本事和表现。
沈临枫得到准话,才放心的晕过去。
被皇上派人送出来后,就被宫门口的红樱接走了。
此后的时间,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那药的后遗症爆发,每日都让他疼痛难忍,疼的晕过去,又醒过来。
后来,红樱就给他吃一些蒙汗药,让他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也让他的痛感变钝。
就这样,被折磨了小半个月,后遗症才渐渐消失,他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身子能下地的那一刻,他就立刻去城里他的私产铺子支取银子。
拿够了银票,买了一匹马,就开始追流放队伍。
红樱没处可去,也没别的事儿干,就跟着他一起来了。
好在日夜追赶,终于在她危险的时候抵达。
沈临枫说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后怕又感激的抱着苏芸禾,感叹:“幸好我赶上了,幸好。”
说着,拥着苏芸禾的怀抱又紧了一分。
苏芸禾听罢,也是一阵后怕。
她紧紧地抱着沈临枫,抬头看着他,泪眼盈盈。
“相公,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坎坷的事儿,我还跟你闹,我太不懂事了。”
沈临枫抱着她,爱怜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才没有,我的阿禾才没有不懂事。我的阿禾最乖了,她有好好的等着我。”
苏芸禾没敢提自己几番寻死的事情,赶紧心虚地转移了话题。
“红樱姑娘救了你,如果她一心想嫁你——”
“不要说!”
沈临枫情绪瞬间激动,他打断苏芸禾,一脸受伤地看着她。
“阿禾,你不可以再推开我了!你不能再同一件事上伤我两次!”
苏芸禾心虚地低下了头,嗫嚅道:“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她既然救了你一命,咱们得该报恩。”
“报恩也不是必须非要这样报的,报恩有千万种方式,为何偏偏要这样?别说她只是想嫁个男人,不一定非要是我。便是非我不嫁,我也不会再娶。大不了让她给我一刀,把命还她就是了!”
沈临枫负气开口。
苏芸禾赶紧捂着他的嘴,浅浅责怪道:“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都活下来多不容易,不许再诅咒自己了。”
沈临枫负气地转了一下身,委屈道:“你不要我,还管我的死活干嘛?”
苏芸禾抱着他哄道:“我没有不要你,我要你啊,你是我的相公,我不要你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