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也知道,那是昨天的规矩。而现在,已经是今天了。”
沈今安冷酷开口。
沈二老爷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但他没敢往今天正午发生的那件事上寻思。
说到底,他们二房也没插手啊,怎么能迁怒到他们二房头上呢?
沈今安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怎么想的。
他不明白?
是不想明白吧!
无事两头讨好,两边得好处。
遇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说白了,其实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沈今安也不想跟他们磨叽,省得黏牙。
索性,就直接把话挑明白了。
“二叔,我虽然叫你一声二叔,但我们两家的情分还没到我们吃什么就分你一碗的程度。我不妨直截了当的告诉你,我昨天愿意分你一碗汤,不是因为可怜陶姨娘,而是因为大姑姑送盘缠的时候没忘了给我们一份。”
沈二老爷一脸诧异,他是没想到,大妹妹竟然没忘了给大房一家送银子。
沈今安才不管他怎么想,继续道:“今日,就算你不来找我,其实我也要把银票还给你们的。大姑姑的心意我记下了,但银票,还是还给你们二房吧!”
说罢,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个小荷包,从里面抽出两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了沈二老爷。
沈元娘给她们的鞋垫子里缝了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她当时拆开就直接单独放着了,眼下正好还给沈二老爷。
沈元娘的情,她以后会找机会回报。
但她不能因为自己并不缺的两张银票,就绑架自己干不想做的事儿。
所以,当初想的挺好的大房二房互帮互助的事儿,还是算了吧!
但凡二房人行事不那么恶心,她也不至于这样。
沈二老爷手里拿着两张银票,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儿。
他该惊喜于突然得到了一百两,但又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更大的利益。
然当下的情况,也容不得他多想什么。
银票既然到了手里,他是不可能再送出去的。
压下心里的复杂,他面上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道:“安儿,二叔知道你们不缺银子,这银票,二叔就先收下了。”
说罢,他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才转身离开。
沈今安:“……”
这二房一家,真是没一个戏少的。
但把沈元娘的银票还给了二房,沈今安的心却是踏实了很多。
不白白承接别人的情分,良心果然轻松。
美美的喝它一大碗,又看着秦正他们把那头母獐子肉处理好,烤成熟肉,好方便第二日的食用。
待夜幕降临的时候,她贴在苏芸禾的身边,安心睡下了。
夜里没再下雨,早上起来,天空倒是持续多云。
官差们发完一天的黑馍馍,就吆喝着让众人快吃,一会儿继续上路了。
天气是未知的,他们不可能因为未知的天气而停下脚步。
没让他们冒着雨前行,已经算是仁慈了。
封澈一行人也不再多留了,他们也得往京城赶路。
两拨人在庙前分别,秦正还有点儿舍不得。
不过他想到反正他们流放地也是西北,没准儿等他们回去又能遇见了呢!
索性,潇洒一挥手,把一个包袱里装着的獐子肉扔到了沈临城的怀里。
“这是我们三公子交代要给沈小姑娘的,沈小姑娘一手好厨艺,今日一别,咱们有缘再见。”
封澈骑在马上,并没有上前。
沈今安收下了包袱,也给秦正塞了两罐调料酱。
“那大叔替我谢谢你家三公子吧!这是我爹爹的朋友送来的调味酱,很好吃,大叔拿回去可以涂在肉或者饼上,都很好吃。”
秦正摆着大手道:“不用不用,我们还有几天就到京城了,不用这个,你拿着一路吃吧!”
沈今安不理他的客套,塞到他的怀里就拉着沈临城转身跑了。
“哎——这……”
队伍已经开始移动,他跑着追一个小姑娘也不太合适。
挠了挠后脑勺,他不好意思地捧着两罐调料酱回来了。
“三公子,沈小姑娘收了那些獐子肉,不过又给我们送了两罐调味酱。属下一时没注意,就被塞了个满怀。”
封清凑过去,拿起一罐闻了闻。
“哇,好香啊!太好了,以后吃干粮抹点儿这个也不嫌没滋味儿了。”
封澈面无表情地从他手里安稳接过去,木着脸道:“想吃不难,离它远点。”
封清:“……”
至于这么一副避瘟神的样子吗?
搞的他好像多稀罕似的……好吧,他就是稀罕!
认清自己的封清麻溜地滚的离这两罐调味酱几米远。
马蹄声声,便是渐行渐远。
要快马加鞭之前,封澈鬼使神差地回头,又寻找了一下那个弱小又坚韧的身影。
沈今安扶在苏芸禾的一边,搀扶着她慢慢前行。
她的心里,装着的是生死未卜的父亲,是病弱不堪、心存死志的母亲,是艰险未知的前路……
小小的人儿,不过丁点大,已经在慢慢撑起一个家了。
这样的她,哪里会想着回头呢?
倒是二房的沈锦柔,跟在父母走,到底没忍住回头再去看几眼那个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少年。
她忍住想,若她还能在京城长大,以后嫁的人,必定也是他那样的贵公子吧!
可如今……
沈锦柔咬着下唇,心中升起无限的不甘。
好在他爹把大姑姑给大房的银票要了回来,他们明面上有了拿出银钱的借口,日子也能好过一些了。
只是老夫人貌似在盯着她们,也不知道这钱能安稳用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沈锦柔就是一阵心烦。
她本该是皎皎如皓月般高贵的世家嫡女的,怎么能为这些烂糟污的事情浪费心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