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继续往前走,那油布是移动的,在边上站着的总避免不了被雨打湿一点。
尤其是被田姨娘背在背上的沈三郎,那小屁股时不时就要露出油布外。
沈临城见了,伸出大手替他遮挡着。
可一直撑着也很累,最后直接索性把手盖在他的小屁股上了。
沈三郎:“……!!!”
他瞪圆了眼,转头看向那个“摸”他屁股的小叔叔。
沈临城也不理他,只认认真真撑自己的棍子。
沈三郎看了他好几眼,也不见他有反应。
随后叹了一口气,把逐渐通红的小脸埋在了他姨娘的后背上。
小小人儿不断安慰自己:
算啦算啦,小叔叔一路总背着自己,他既然爱摸人屁股……那,那即便自己害羞,也……也就让让他吧!
众人狼狈又艰难地度过了这个难忘的下午,等到天已经黑擦擦了,才终于看到了一座破庙。
所有人都像得见曙光一般,心里的巨石纷纷放下。
好歹,是不用夜宿在雨幕之下了。
放下心之后,众人又是迅速警觉起来,纷纷赶紧往那破庙里跑。
毕竟,那破庙一共就那么大,它再能装,也住不下二百多人。
除去官差们要住的,剩下的地方谁抢到就是谁的。
沈云江也是迅速想到这一点,他棍子塞到沈今安手里,大喊道:“十一弟,快跟我去占地方!”
随后,就是使劲往那庙里跑。
走在他们后面的沈云淮听了,也立马扔下树枝跟着他跑去。
田姨娘反应迅速,一把接过沈临城的手里的棍子,急促道:“四爷,快去,快也跟着去占地方啊!”
人随声动,田姨娘的话才落下,沈临城已经像一匹迅捷的豹子冲了出去。
他们本来就因为有油布的缘故,走的比较轻松,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队伍的较前面。
再加上几人的警觉和迅速,倒是最先到达那破庙。
却没想到,破庙里竟然有人在了。
那一行人一共八个,六个壮年男人呈保护之势包围着中间那两个少年。
在篝火的映射下,沈云江清晰的看见,他们每个人的身边都带着一把刀,且紧紧握着。
沈云江率先反应过来,抱拳行礼道:“几位好汉,我等无意冒犯。外面雨势不停,我们只能进来躲雨。”
为首的其中一个沉静少年道:“几位请便。”
得到允许,沈云江才在距离庙门口三米远的位置,占了一个地方。
他们占下不一会儿,庙里又陆陆续续进来其他人。
大概进了快二十个人后,官差们也到了。
官差们一共赶着三辆驴车,一辆装粮食,一辆装日常生活用品,一辆轮番坐人。
他们一般都走在队伍的中间,今儿是雨天,便在队伍靠前。
官差们行走在外,跋扈惯了,进来之后都没仔细看,就大声吵吵:“赶紧起来,给官爷让地儿!”
守在那两个少年身边的一个壮年男人站了起来,未带刀,走向那几个官差。
“你们是什么人?还不赶快——”
话没说完,就见那壮年男人掏了一块令牌递到了几名官差的面前。
那几个官差一看之下,竟是脸色大变,顿时变得恭敬起来。
有个微胖的官差点头哈腰地道:“几位爷可要我们清场,把这些犯人赶出去?”
那壮年男人想了想刚才小主子们的反应,顺嘴问道:“这流放的是什么犯人?”
官差道:“害,就是曾经的宣平侯沈家一族,因为贪墨,三族之内皆流放了,零星的还有几个外姓小喽喽。”
壮年男人沉思了一瞬,不确定地问:“宣平侯沈家?可是沈临枫沈大人的家?”
那官差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就是沈临枫大人一家。”
听到这话,那壮汉转身返回两个少年身边,不知低语了什么,不到半分钟,他又过来对着那个官差道:“不用清场,这庙里能歇多少人就都让他们进来吧!别喧哗打扰我们小主子就行。另外,你们外面不是有驴车吗?你们就在车棚里睡吧,省得占地方,还能守夜。”
那个胖官差脸上微微尴尬,随后却是恭顺地称“是”,大手一挥,让所有官差都走了出去。
沈今安扶着苏芸禾赶到破庙的时候,官差们正好出来。
周天看了她们一眼,微微点头,没说什么,跟在那个胖官差身后走了。
沈今安不知道这些官差不在庙里住,只以为他们出去拿东西了。
等到进了破庙,沈云江把刚刚看到的事情低声告诉了她,她诧异地转头,隐晦地看了一眼少年人那边。
只不过他们在破庙的泥像之下,而她们在靠近庙门口的位置。
他们愿意不挑事端,把位置分给这些后来者,那自己一方也绝不会主动打扰。
有沈云江、沈云淮和沈临城三个人一起占地方,他们占到的睡觉地方就很大。
从外往里,依次住着沈临城,沈云江一家三口,田姨娘母子,沈今安母女和杨柳夫妻。
男人在外,把女人孩子围在中间。
沈锦柔跟着他们一起行走,倒是比老夫人那边脚程要快。
她原本以为沈云江三个人占地方,怎么说也有自己一家的位置。
可看着众人安排好后,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杨柳夫妻的旁边。
她既生气又恼怒,恨沈今安绝情冷酷,竟然不顾本家人的死活,不给她爹娘占位置。
可她自诩淑女,也做不到跟沈今安争吵理论的举动。
只好呆愣愣的站在那里,期盼她爹娘脚程能快点。
这些流放的“贵人”们,越来越野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