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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芸禾略略一想,感动道:“他们官职都不高,俸禄也少。平常官场打点都不够,还得家中妻子好好筹算才行。这些银两,怕也得是好些年的积蓄了。”

当朝物价,二两银子够乡下一家三口一年的花销。

这些小官小吏,生活水平要比普通乡下人提高三四个档次。

但一年除去正常花销,能攒下二三十两就算不错了。

三人能拿出这么一大笔盘缠,真的是非常难得了。

沈今安握紧小拳头,认真道:“ 他们的情谊我记下了,等我们到了边关安定下来,我一定要给他们邮寄好吃的!”

听着她的童言童语,苏芸禾忍不住笑了。

“我们安儿说的好,是个知恩图报的。”

沈今安又看了看剩下的东西,有一大块油布,还有一大一小两身孩子穿的细棉布衣服,显然是给她和沈三郎的。

除了这些,还有一大一小两双鞋,就没有别的了。

想来是他们三个大男人觉得不方便给苏芸禾送衣物,送来的便都是孩子穿的。

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再联系他们说的话,估计这几天也没闲着。

想明白这些,沈今安不由得感慨道:“我爹爹真的是交了一帮好兄弟啊!”

一提到沈临枫,苏芸禾便忍不住开口。

“是啊,你爹爹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他什么都好,样貌好,人品好,才华好……人缘也好,所有人都喜欢他……之前那个包裹还不知道是多少人凑到一起给送来的呢!”

她喃喃自语,看着远处的青山,回忆不知陷在哪里。

沈今安却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敢提那个包袱的事情。

然而看着她娘现在这个状态,沈今安愈发担心。

若是真的找不到她爹,恐怕她娘是不会放弃寻死的念头的。

这样想着,她收到大礼包的惊喜都淡化了一些。

午休过后,队伍继续朝前走。

因着沈今安家里的包袱太多了,姚氏便提出帮她们背装油布和衣服鞋子的包袱。

她也知道如今粮食珍贵,主动避嫌。

沈今安很感谢她,便递给了她一个包袱。

剩下装干粮和猪肉和包袱就让田姨娘背着,而自己拿那个装银钱和零食的。

当然外表看着大,实际上那些银子都被她收进了空间里。

天阴沉沉的,云团低垂,好像要下雨。

官差们极力吆喝,催促队伍快走。

终于在天黑的时候赶到了下一处驿站。

路上走的急,苏芸禾累坏了。

沈今安很担心她,便私下里问了小二贵人们的食谱。

听说有炖老母鸡,她很高兴,可以有理由加餐了。

再回去的时候,她找个没人的角落,从空间里盛了一大砂锅的鸡汤出来,里面零星带着几块肉,还有很多白菜。

“娘,你喝了鸡汤再睡吧!累了一天了,不好好补补你的身子受不住。”

田姨娘也在一边劝着,并拿了碗和勺子去喂她。

沈临城见苏芸禾那么累,也不便在房间里多待,麻溜地喝完鸡汤,拿着两个包子就出去了,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吃。

没想到出来的时候却碰到了刚上楼的二太太。

大通铺都在一楼,沈临城不知道她上楼要干什么,害怕她找大嫂一家的麻烦,脚步便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二太太见到他,率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白面包子,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是老四啊,吃饭呢?”

沈临城没有吱声,他的观念里没有礼不礼貌的概念,沉默是他的常态。

二太太也没指望他说什么,路过他就朝着隔壁走去。

她敲了敲门,屋里传来沈今安的声音。

“谁呀?”

“是我,你二婶。”

屋门打开,二太太对上一张诧异的脸。

“二婶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二太太顿了一下,随后扬起和善的笑,亲切道:“瞧你说的,什么贵干啊?我不过是来跟你娘叙叙旧罢了。”

沈今安暗地里撇撇嘴没说话,这二婶到底是个什么成分的物种,她一眼就看出来。

这表面的和善也就能骗骗她娘。

但谁让侯府人都很垃圾,就二太太还做做表面功夫跟苏芸禾说说话。

被这么一衬托,可不就显着她了嘛。

果然,听她说是来叙旧的,苏芸禾竟然还觉得挺欣慰,强撑着身子打起精神来跟她说话。

“二弟妹快屋里坐吧。”

二太太闻着屋里的鸡汤味儿,眼睛一瞥,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鸡汤和碎骨头。

椅子上还坐着满嘴是油的沈三郎。

她内心忍不住升起一股愤愤不平。

她们二房吃个肉包子都要分三瓣,长房这边却有钱喝鸡汤吃鸡肉?

沈三郎不过一个庶子,凭什么过的比她的嫡女还要滋润?

明明她手里也有钱的,她不该过的这么窝囊的!

如此想着,她便跟苏芸禾开始寒暄。

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话头就转到了流放这块。

“嫂子,还是你命好啊,大哥虽然不在了,还有人来给你们送盘缠。不像我们,大妹虽然也送了点盘缠,可都把持在老太太的手里。我们二房就是吃个包子,都要争嘴半天。”

苏芸禾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得道:“唉,那也没办法啊。”

二太太:“……”

有些时候,性子单纯的人可以让人觉得好算计好拿捏。

有些时候,却会把别人气的觉得她是个棒槌!

苏芸禾迟迟不把话头往那边赶,二太太只得开门见山道:“大嫂,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借银子的。”

苏芸禾这才明白过来,她赶紧地往沈今安那边看,随后尴尬道:“这,这……这我做不了主啊!”

流放以来,她已经习惯性去依赖沈今安,听她的主意了。

她是个守礼的女子,三纲五常牢牢刻在她的骨子里。

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子没有,那就从女呗。

二太太被她这个窝囊样气个够呛,面上却和善地调笑道:“大嫂干嘛看安儿啊,难不成,你们大房如今让一个八岁孩子做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