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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不让盖房子?

走到自家的屋子前,看着眼前的景象,推着手推车的韩晓康不禁有点目瞪口呆:

说好的盖新茅屋呢?

眼前依旧还是那3间摇摇欲坠的泥土房,只不过房顶上的茅草,已经被掀开了一半。

丝丝茅草在下午的暖风中娉娉袅袅,好似长在路边的狗尾巴草...实在是太难看了!

韩晓康推着手推车进了院子。

却发现原来院子的一角,多出来一个简易的茅草棚子。

里面堆着很多被锯成一截一截的楠竹、毛竹,看样子应该是放在这里阴干,好作为修建新茅屋的建筑材料。

原本的3间泥土屋子,其中有2间的屋顶茅草已经被卸下来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木梁和黑漆漆的檩子。

跟丁大爷家那条瘦骨嶙峋的老狗肋骨似的,根根可数。

自家老娘不在家,想来是到生产队的地里出工干活去了。

韩晓康把手推车停在院子里,正准备转身去找找,看自家老娘在哪一块地里干活?

没成想,刚一转身。

却看见三嫂子肩膀上扛着一根长长的毛竹,正准备进院。

天气炎热,三嫂子刚刚去她家分到的竹林里,砍竹子忙活了一阵,身上汗濡濡的。

两座饱满的粮仓颤颤巍巍,隔着宽松的小花衬衣清晰可见。

“晓康回来了?”

三嫂子一边扛着毛竹,一边撩起衣角擦汗,露出一团洁白来,“别愣着啊,快来搭把手,帮我把竹子给放下来。”

韩晓康用双手从她肩膀上接过毛竹,嘴里问,“我家盖房子的事,怎么还没着手进行呢?”

“遇到有人故意刁难了呗。”

浑身湿透的三嫂子放下毛竹之后,也不管韩晓康在院子里忙着把毛竹放好。

一把就将身上的外衣扒下,用它来当汗巾使。

里面只是穿着一件、已经快磨的透明了的男士背心。

然后一屁股坐在屋檐下,举起手臂擦拭汗濡濡的胳膊窝,“许大马棒那就不是人!死活不肯在建房申请上面签字。”

“热死老娘了。”

三嫂子用外衣擦拭完她那两把刷子、擦完脖子之后,顺手就把衬衣搭在屋檐下的绳子上晾晒。

只是举着草帽,坐在那里扇风降温,“也不知道那个驴曰的脑壳里在想啥,修房造屋,是咱们农村人一辈子的大事。

谁要是敢阻拦别人盖房子,那是招人恨一辈子的事情...个驴的!

因为这事儿,张大叔、张大娘,还有丁大爷他们已经找上门去,和他狗日的好好干了一架!”

三嫂子唾了一口,“你赶紧从水井里给我提桶水起来冲冲,热死我了...等到今天晚上,老娘再上门去质问一下那个许大马棒,他凭啥不在《建房申请》上面签字?

他要是敢不点头,老娘就把前2个月,他个驴货趁着高粱地里没人,强行按着老娘...算了,反正他也没占到便宜,被老娘2耳光给扇跑了。”

三嫂子真的是啥都敢说。

只见她猛地一扇草帽,恨恨唾了一口,“嘁!母鸡不撅腚,就他那点小家伙...丢人败兴的...”

韩晓康用木桶,在自家的水井里提了一桶水起来。

三嫂子将就着她那件外衣,伸进水桶里蘸水,然后就往她身上浇,“晓康你看看,盖房子需要的材料,基本上都给你家准备好了。

人手也找好了,现在就是差了那道手续,所以才迟迟没动工。”

许大马棒故意刁难?

韩晓康实在是,有点想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就像三嫂子所说的:修房造屋,在农村人眼中是一辈子了不得的大事。

如果前后左右四户邻居没有意见,谁家在原址重建新房,是很容易就能获得批准的。

再加上自个家,本来就是独家独户,那就更加简单了...

可那个许大马棒,他为什么要刁难呢?

韩晓康家虽然说成分不是特别美丽,可如今自己好歹也是一个猎户,手里是有家伙的。

难道许大马棒真不怕年轻人一时冲动,热血上头,对着他家就是一阵“砰砰砰”吗?

所以按道理来说,他真还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来故意刁难自己家...

没道理嘛!

难道说,这家伙是想借此捞点啥好处,而自个儿家的娘节约惯了,舍不得给?

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遇到什么事情、解决什么事就是了!

留着几乎等于是全果的三嫂子,在院子里继续冲凉,韩晓康问明了韩张氏在哪个山坡上的玉米地里干活。

然后便把猪肉交给三嫂子,让她洗漱完了,晚上帮忙做一下饭。

随后韩晓康又掏出2块钱,请她一会儿去代销店里打几斤散装苞谷酒、买几盒“春耕牌”香烟回来。

这种“春耕牌”香烟卖1毛3,比“经济牌”香烟要贵5分钱一盒。

既然预定好来帮忙盖房子的,张大叔、张大娘两口子,还有丁大爷他们都在为了自家盖房子的事情奔忙。

人家甚至还不惜为此,而和生产队长许大马棒吵架,那么这些乡亲们的人情,自己就得领。

所以给他们各自发上一包稍稍好一点点的香烟,倒也没事。

不过给他们发的香烟,也不能太好了。

要不然的话,会引起生产队其他人的意见:伱这不是哄抬物价吗?

下次我盖房子的时候,是不是就得按照韩晓康你这个标准来了?

所以说,

农村里的很多事情,虽然没明文写出来,但大家都在心照不宣的、按照一套约定成俗的潜规则运行着...

谁要是去打破了,谁就得被戳脊梁骨。

安顿好三嫂子,韩晓康出了院子,径直往山坡那边走。

小狼平平似乎也架不住三嫂子的豪放,非得顶着烈日,屁颠屁颠的跟在韩晓康的屁股后面跑。

等到了山坡上那片玉米地。

玉米杆已经比人高了,密密麻麻的也看不清谁在里面干活。

不过等到韩晓康刚刚走到玉米地外面,就听见里面传来叶二娘和另外一个妇女闲聊的声音,“叶二娘,你晓得不,韩张氏家准备盖房,许大马棒啷个不签字呢?”

叶二娘回道,“那是许大马棒,心里有气...他家许嫣,时不时的就过去帮着韩张氏挑水、拾掇竹子啥的。

许大马棒那家伙,生怕坏了他女儿的婚事,所以想借这个事情,让两家结个小仇,好让许嫣死心...”

那位妇女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个样子嗦?难怪...我说嘛,咱们生产队里荒地多的是,又不缺地基。

咦,我听说那个许嫣,有人给她介绍了一户好人家?这事你清楚不?”

“生产队里这点破事,有啥能瞒得过我的耳目?”

叶二娘一边给玉米地里、套种的红薯堆梳理红苕藤,一边回道,“那边的家庭条件,其实也不算太好。

只不过他家里正在托人,看能不能把他家儿子,给弄进粮站里面去上班...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哈哈哈,那个韩张氏啊,想盖房就盖呗,不就是3,4间茅屋吗?天天阵仗闹得挺大,现在还不是哑火了?”

叶二娘有点幸灾乐祸,“就显得她能!又不逢年、又不过节的还穿新衣裳,吃肉...嘁!

老娘一辈子不盖房子,不照样也有窝?而且住的还是青砖大瓦房...哼,老娘就有那福气!”

“那是那是,这人呐,总有一个人的吃口。”

和叶二娘一起干活那位妇女赶紧附和,“你看那个廖那啥主,省吃俭用盖了那么大一个四合院...如今是他住,还是你们住?

咯咯咯...二娘你也就有那好命!该你住青砖大瓦房。”

“那是!”

叶二娘也咯咯笑,“她韩张氏再能、他家韩晓康再有本事,还能盖的起大瓦房?

做梦去吧!不就是盖几间茅屋吗,比起鸡窝猪圈也好不到哪...就那条件,谁家女子愿意嫁过去?”

韩晓康原本并不想和这些碎嘴子婆娘计较。

但听她们说的实在是不像话,所以韩晓康撕下一片玉米外壳,用草梗从旁边的桑树叶上面,夹了几只“洋辣子”。

随后辨明了方向,朝着玉米林里使劲一扔...

“哎呦!麻麻批哟...啊...”

“遭了整!妈呀,啷个有八角辣掉进后领子嘛...呜呜呜,疼疼疼...快脱衣裳,快脱衣裳,帮我一下,呜呜呜....疼死老娘咧!”

“啊,疼啊——”

“来人呐,救命啊——”

在玉米地里面干活,非常非常的湿热、很难受的。

但是由于玉米杆上面有一排排、像锯齿一样的叶子,所以在玉米地里面干活,哪怕是再热再闷,她们也得穿件稍微厚一点的外衣才行。

要不然的话,

整个手臂上、身上,会被玉米叶子给割的火辣辣的。

如今好几只“洋辣子”凌空飞来,蹲在地上干活的那两个长舌妇,哪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是不是从玉米叶片上掉落下来的?

再加上被“洋辣子”一祸祸。

身上会有剧烈的疼痛感,心慌意乱之中,光是那种火辣辣、钻心刺骨一般的疼感,都已经占据了全部的大脑。

那两个老婆娘哪还有什么理智去分析,这些东西究竟从何而来?

蹑手蹑脚绕过这片玉米林。

韩晓康朝着山坡上面走...既然刚才那两个婆娘,她们都能够肆无忌惮的在背后说人闲话。

从这一点上,就足以证明自家的老娘,韩张氏她并不在这里干活。

韩晓康略微一推算,就能肯定自家老娘,应该还在上面一些的玉米地里。

果然。

往上面走出去100来米,此时这边的玉米林里也有响动,“啷个回事?我咋听见叶二娘那边在喊人?”

“是啊,我也听见了...糟咯,是不是颈杆后头,掉进去了八角辣哟?”

“好像是,那个就恼火了哟!”

“走走走,去看看再说...”

随后玉米林忽闪忽闪,从里面钻出来好几位生产队的婆娘,其中真还有自家老娘。

“呀,晓康你回来了?”

许嫣首先发现站在香樟树荫下的韩晓康,原本急急忙忙朝着叶二娘那边跑的脚步顿时停下,“你咋突然回来了?”

其余几位妇女看了韩晓康一眼,包括自己老娘也是一样。

不过叶二娘那边又叫的,实在是凄惨无比,所以她们犹豫了一下,或许感觉还是看热闹更当紧,于是纷纷扭着个大屁股往那边跑。

许嫣也想过去看热闹。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转身拉着韩晓康的袖子,往树荫深处走了几步,“晓康,你别生气,更别乱来。”

许嫣满是担忧的望着韩晓康,略带羞愧的低声道,“其实我爹,并不是要故意为难你家。

这事儿吧,说来说去还得怨我...你别着急,今天晚上我再和我爹好好谈谈,让他在你家的《盖房申请》上把字给签了。”

韩晓康对许嫣没什么恶感,但对她也没太多的好感。

许嫣也就是一位农村里,很平常、很普通姑娘:没太多的见识、也谈不上有多好的个人修养。

年轻的时候吧,也有点梦想、也曾经憧憬过爱情。

可等到她结婚生子之后,就会慢慢沦为生产队里那种泼妇队伍中的一员:会说脏话会吵架,随便扯根篾片就能给孩子擦粑粑。

吃完饭不漱口,更不会刷牙。

哪怕两口子办完事了,无非也就是扯张纸随便擦擦,很可能连清洗都不会去清洗一下...

所以韩晓康对于眼前这个许嫣,真的是没太多的感觉。

不管是讨厌还是喜欢,都不沾边。

现在听到许嫣这么一说,韩晓康微微一笑,“没事的,这件事情你不用掺和,也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解决的。”

“怎么解决?”

许嫣睁大眼,有点担忧的问,“你该不会,打算和我爹硬来吧?”

韩晓康摇摇头,“就这点小事,怎么可能呢?放心吧,要知道他只是个生产队的小队长...在他上面还有大队长。”

听到韩晓康这么一说,许嫣才稍稍放心了不少。

不过与此同时许嫣的心里,又多了一丝担忧:听韩晓康这话的意思,他是准备抬出大队长,来压自己爹?

如果真那样干的话,自个儿爹岂不是颜面扫地?

嘁!

颜面?

只怕更严重的事情,还在后面呢...其实刚才韩晓康的话里,还藏着一句潜台词:如果当年确实是许大马棒那一棍子,敲的自家爹娘劳燕分飞。

等到自己查出来了真相,估计到时候许大马棒,他绰号后面那三个字,多半是保不住了...

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