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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就是个过来干饭的。
同时也是能给主家增添一点人气的路人。
自己安安静静的吃个肚皮圆,就行了。
可架不住双方坚持,非得让自己来主持公道...吃了人家的饭,就得给人家把活儿干。
更何况自己只花了5毛钱,就吃到这么丰盛的一顿晚饭呢?
所以韩晓康觉得,如果不干点活的话,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
“唉——”
韩晓康叹口气:“什么成分不成分,先撇开不说。
什么夜精神、白沙丘的这种封建迷信,更是提都不要提...要是传到区公所干部耳朵里了,包管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说吴七叔啊,刚才我听见你女儿的叫声,好像她的年龄还很小吧?”
吴老七原本就涨红了的脸,此时就更红了,“我家阿菊都16岁咧,不小啦!早插秧苗早打谷、早生孩子早享福。
咱们山里人家,从老辈儿传下来的,不就这样么!”
这个时期,女性法定结婚年龄是18岁。但在农村,很多姑娘成家非常的早。
所以吴老七这种说法,其实也是大多数人都能认可的。
但韩晓康摇头,“不行,上级倡导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你们这种包办婚姻要不得。”
吴老七身为解放前的“小地”。
以前家境殷实的他,家里世世代代都是把媳妇儿,从小就养在家里。
等到了年龄就同房,然后一顿咔咔咔。
所以老封建思想,一时半会儿改变不过来的吴老七,哪里肯依韩晓康说的,“同志,我们这是依照乡俗来的。现在连婚礼都已经办了,这个婚呐...就必须得结。”
韩晓康摇头:“退了吧,你这事跑区公所,连结婚证都扯不了。”
吴老七跳脚,“谁稀罕的那个红本本?就问问这生产队里,有谁扯了结婚证?”
哟呵,跟我杠上了?
“嘭——”
一声巨响!
只见韩晓康猛地一拍桌子:“这事儿,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吴老七挨收拾挨的多了,谁对他横眉瞪眼的,都能把他吓得瑟瑟发抖。
“我...同志,好像我才是我女儿的爹。”
“不行!”
韩晓康啪的一声,把自己的‘狩猎证’摔在桌子上,随后又立马收回去。
嘴里厉声呵斥道:“你敢说不稀罕红本本?来来来,好好看看,伱是不是还没被红本本收拾舒坦?
好你个吴老七!
公然包办婚姻不说,而且结婚竟然敢不对着老人家宣誓?
这也能算是结婚了?
咹,在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要不要我把你们拉到区公所去?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在场怕死了公家人的两位当事人,见韩晓康横眉楞眼的,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等到他们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红本本之后...韩晓康收的很快,2人都没看清楚。
这个没关系。
反正在他们的心目中,能从兜里掏出红本本的,应该都是公家人。
很牛的!
于是吴老七和瘦老头对视一眼...
“退!”
两人异口同声,答应的非常干脆。
韩晓康咧嘴笑了:
这就对了嘛!
都是生产队的新社员,都是“高级农业合作社”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
彼此之间有什么事,都商商量量、和和气气的...多好。
结婚要钱,退婚也不是免费的。
于是两个做不成亲家的糟老头子,就开始锱铢必较的算账:
今天晚上办酒席。
花掉了吴老七一笔钱,和一些粮食。
所以最后两人商量的结果是,6块8毛钱的彩礼,包括男方送过来的20斤大米、20斤玉米面。
各自都退回去2\/3。
但粮食被吴老七吃掉了大部分、给他老婆买药又花掉一些钱。
吴老七面对急于了结此事的男方,人家不断的催促之下。
手头拮据的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到了韩晓康的身上...
“不足的部分,我借给你。”
这次自己进山,是背着一个大大麻袋的。
里面粮食盐巴辣椒面都有。
于是韩晓康大大方方的把粮食、钱点给吴老七,“生产队到了年底,等到你分了口粮之后,我自然会过来取。”
韩晓康觉得自己,以后还要经常路过武家寨进山去打猎。
现在借一点钱粮给吴老七,让他把这件事情了结了,也不算是坏事。
以后自己进山,顺道还可以在这里来落一下脚。
借点小钱给他而已,又不是白给。
反正在这个时代敢赖账的人,基本上都已经绝迹。
谁要是欠了债,那就非还不可!
当农民的,可以找生产队帮忙扣。有工作单位的,可以去找他的领导。
哪怕他是城里的无业游民,也可以去找街道办。
干部们把粮本给他一扣!
看谁敢赖账?
等到男方两父子拿到钱粮。
在临走之际,
瘦老头猛地拿起桌子上的苞谷酒,咕噜噜就开灌,“儿啊,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你也赶紧给老子整两碗,要不然就赔大了!”
“爹,我有肺结核,喝不成酒...”
“喝不成也得喝!给你订一门亲,连根毛都没捞着,再不喝上两碗酒回去...赔进去那么多粮食,你的良心不会痛?”
“.......”
吃过晚饭,韩晓康起身告辞。
这是在弯腰背起背篓、提上骑步枪的那一刻,韩晓康隐约感觉到了,在吴老七家的窗棂后面,有一双眼睛在偷偷的观察自己。
很亮,很纯。
——————
今天晚上韩晓康住的地方,是生产队长给临时安排的一户,叫做武举人的社员家。
此人刚才也去吴老七家吃席了,想来他家的成分也不太好,乌鸦落在猪背上,谁也别嫌谁黑...因此武举人就用不着避嫌了。
果然!
他家住的是青砖大瓦房。
等到韩晓康住进去了之后,男主人武举人,亲自端过来一木盆热水,然后便没了声息。
只是等到屋主武举人走了,他家17岁的儿子武小杰,倒是偷偷摸摸跑到韩晓康的屋子里,闹着要糖糖吃。
自己身上没糖。
不过在脑海的柜组里面,韩晓康倒是提前烤好了一点狼肉,好带进山里去。
打算有些时候遇到不太方便的时候,就能吃点现成的。
现在这个武小杰跑过来,非得缠着自己要东西吃。
韩晓康看在他似乎智商发育,有很严重的硬伤的份上。
倒也取出来了两大块狼肉,让他吃。
喜的武小杰吃了一块,又藏起来一块。
似乎是拿去跟谁分享去了。
山里夜晚安静,再加上这户人家似乎很爱干净,床铺都收拾的很利落。
韩晓康倒也睡的个浑身舒坦。
然后第二天一大早。
韩晓康早早的就起了床,简单洗漱过后,放了2毛钱在枕头上,算是昨天晚上的借宿费。
然后准备背起自己的背篓,继续往深山老林里走。
却发现那位叫做武举人的男子,早就提着一支三眼火铳、背上背着长火铳。
和一个用麻袋做成的包裹,已经站在在院子门口等着自己了,“小韩同志,你是冒着热气的的猎户吧?”
韩晓康一愣,“武叔,你这是几个意思?”
武举人笑道,“我看你年龄不大,身上总有一股书卷气...看起来就不像是祖传的猎户。”
“真正的猎户,没有像你这样子背枪的...那得横着把枪背在后背上,这样的话,你穿过密林的时候,才会更方便一些。
只有进入猎区了之后,猎人才会把枪竖挎在左肩,以便做好随时开枪的准备。”
“还有,哪有你这样牵着两只刚断奶不久的小奶狗,进山打猎的?要是遇到了狼,这不是给人家送口粮吗?”
武举人蹲下身去,却被大虎二虎直杠杠的死死盯着:“哟,还挺横?信不信老子给你撒上点花椒、大料?
咦...韩同志,你打哪弄来的这么2条好狗?”
眼前的2条狗,眼见陌生人靠近。
大虎二虎瞬间散开,一左一右的伏低前爪,将武举人夹在中间。
见此情形,武举人不由吃了一惊:“没看出来啊,韩同志你是个打猎的雏,却这么会挑选猎犬?”
说着,
武举人站起身来,直视着韩晓康问,“韩同志啊,是不是你身后有高人在指点你?而且你带这2条小狗进山,是不是打算培养它们的胆量?”
韩晓康点点头,没回答他第一个问题,“是啊,我就是想让它们先跟着我进山,熟悉一下路径、慢慢接触到一些小的猎物,好给它们破破胆。”
“原来如此。”
武举人不再言语,而是率先走在前面带路。
韩晓康紧随其后。
在背后,
武举人家堂屋门口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爹,你进山得小心一点!哪怕抓不到蛇,能把任务应付过去就行了...别去死人哭冒险,听到没有?
要不然的话,我把你私藏的包谷酒全给倒了!”
这个声音如同翠鸟啼谷,非常的好听。
可等到韩晓康扭头看过去之时,却只见一片红云飘进了堂屋。
屁股溜圆,
不多不少,正好两瓣。
挺,好看!
遗憾的是,没能见到那位姑娘的正脸...
姑娘的声音好听。
但武举人闻言却是浑身一颤,“晓得咯!小双你照顾好弟弟,我去走个过场,等上3,5天也就回来了...”
还没走出去2,3里路,韩晓康总觉得自己的身后,似乎有人在盯梢。
可等到自己回过头去一看,除了茫茫的荒草灌木之外,哪还有半点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