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可知错?”偌大的宫宇内,男子高坐明堂问跪在殿中的女子,贺子锋赫然发现坐于高位上的男子与竟然他长得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世人求仙问道,苦求天人庇护,安知三千世界,唯有这九重天上的神仙最是无情!”素衣女子一身斑驳,讥讽道。
“荒谬!”列于一旁的众人出言谴责。
“身为神仙怎能沉溺于情爱,要知道天道无情,我等身为仙人自当奉天道而行之。”
“好一个天道无情。”女子愤然反击。
“天地初开,鸿蒙伊始。盘古身成日月以照河山,女娲造人添世间光彩。伏羲演八卦,神农尝百草。上古诸神无一不以爱之心,怀柔万物,而今你与我说天道无情?”
“强词夺理!”
“一派胡言!”
“昭然仙姬,你说的诸神博爱世人,众生于他们皆是平等,故而人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见博爱之亦无爱之,然仙子似乎太过耽于情爱了些。”‘贺子锋’看着殿中众人,淡漠的开口。
“少君不知情爱,不历凡尘只知恪守无情道,但不知少君修的是有情还是无情?”昭然仙子嘲讽笑了。
‘贺子锋’微笑,“既如此本君与你赌上一局如何?”
“少君想赌什么?”昭然仙子早已做好准备鱼死网破,浑然不惧。
“吾为仙子择一去处,仙子为吾择一去处。待历劫归来,无情还是有情一切自成定数,如何?”
“一言未定!”昭然仙姬傲然道。
······
“系统,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么?”贺子锋默默的看着一切,似有所解。
“那个,那个,咱们回聊,回聊!”说完系统迅速闪人,妈呀吓死宝宝了。
三千世界,人间仙门随云山上,男子倏然睁开双眼,这便是这世的贺子锋,号道隐。
他是仙门千年未有的奇才,一心向道身无旁物,世人皆以为他会成为千年来登达仙途的第一人,可惜他收了一位半人半魔的弟子。
当今之世分仙、魔、人、妖、冥五界。人死入幽冥,飞升登仙途,此二界皆自存一地,唯有人魔妖三族共享一寸天地。
魔聚恶念而生,性不定、多弑杀。妖族向来独善其身,不喜人魔争斗,而人族修仙门派鼎盛,与魔族抗衡千年。
半魔弟子恋慕自己的师父,为仙门不容,反出仙门,酿成大乱。一场旷古大战,最后,贺子锋为封印魔君身死道消。本来他可以将成为魔君的女弟子打的魂飞魄散,但他终究没有下得去手。
自此,道隐剑仙贺子锋便成为了仙门的隐秘。不想阴阳轮转、时光回溯,贺子锋再次睁开眼竟然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随云山。
环顾四周,一旁金光闪烁,正是随云山掌教陆之为的传信灵鸟。贺子锋抬手,宽大的袖摆层层叠叠,灵鸟落在他指尖,一行金字出现在他眼前。
“屠山危急,烦劳师弟亲走一趟。”
“屠山”二字在贺子锋舌尖滚了滚,最终他还是御剑而出,直奔屠山。当年,屠山一行,他捡回了一个半魔女童收归门下,一切从此开始。
屠山自古便是是人魔交界,近百年来魔族新君初立野心勃勃,两族多有摩擦。前几日屠山魔族异动,各大仙门派弟子前去查看,却被魔族大护法引入陷阱当中,离屠山最近的随云山自然是第一个被求助的仙门。
一道剑气将围攻仙门弟子的魔族逼退。
“是道隐师叔!”随云山弟子惊喜道。
果然,便见一身白衣的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屠山之上,正是被仙门尊为“剑仙”的道隐真人,贺子锋。
“随云山,道隐!”魔族大护法咬牙切齿道。
“护法怎么办?”道隐真人的名号向来为魔族忌惮,本以为设下这聚灵阵事半功倍,不想来的竟然是这位。
“撤!”大护法恨恨的说。他们设下聚灵阵以仙门弟子为养料,佐以微末魔族转为纯正的魔气供魔君修炼,一击不成来日方长,没必要与道隐硬碰硬。
“撤!”大护法下令了,众魔兵飞快撤退,被他们抓来当引子的低微魔族也成了弃子。
见他们撤退了,贺子锋来到聚灵阵前,划破指尖合着血几道符篆落在阵眼。一道白光闪过,法阵支离破碎,面色惨白的弟子相互扶持着从阵中逃出来。
“师叔,您要是晚来一会儿,我们今天可就交待在这儿了。”蓝叔明拉着几名内门弟子从法阵中出来,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怎么这么不小心。”贺子锋含笑看了眼他,这小子是掌教师兄的入室弟子,素来活泼跳脱,师兄很是头疼。
“没想到他们这么阴险,竟然抓了无辜妇孺引我们入阵。”蓝叔明好一阵抱怨。
“是他们?”贺子锋瞥了一眼祭坛上的正被仙门弟子解救的老老少少。
“是啊,都是附近的村民。”蓝叔明点了点头。
“分给他们些伤药,送他们回家去吧。”贺子锋叮嘱道。屠山城人魔混居,此时人魔两族还不像后来那般针锋相对,仙门弟子对普通的魔族百姓还是很和气的。
“通玄谷弟子见过道隐师叔,谢师叔救命之恩。”
“灵枢阁弟子见过师叔,多谢师叔出手相救。”
“瑶华门众弟子谢道隐师伯救命之恩。”
······
调息片刻,各仙门弟子纷纷前来道谢。
“安顿好这些百姓,你们可先去随云山休整一下,再返回师门。”贺子锋道。
“多谢师叔。”众人齐声道。
众家弟子救治百姓,贺子锋立于山巅,看着山脚下芸芸众生。不一会儿,灵枢阁弟子抱着一女童步履匆匆而来。
“道隐师叔,这女娃娃伤的太重了,弟子医术有限,救治不及,恐怕要烦劳师叔。”娃娃脸的弟子红着脸道。要知道他们灵枢阁专攻医术,以医入道,可惜他学艺不精。
“放下吧。”贺子锋叹了口气。
听闻身后的脚步声渐远,贺子锋转身复杂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女童,这便是他唯一的弟子——无咎。
他不知道自己的教育哪里出了错,竟然让她产生了那样不伦的想法。子不教,父之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无父无母,他便是父,便是母。纵使冒天下之大不韪,只要有一线生机,他还是不想她魂飞魄散。
要救她吗?此时贺子锋问自己。答案是不言而喻的,不论将来如何,此时的她还只是个孩童。稚子何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