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庆你切莫受奸人误导。”元建章本就心中有鬼,此时更觉不安。
明明是朝着京都方向走的,却不明不白的到了皇陵,思及他那位兄长,顿时心中一骇。
“狼子野心,朕将掌上明珠嫁与你,你怎敢从中挑拨,离间皇家骨肉。”元建章看向侄女身边的青年,痛心疾首的说。
“圣上演的一手好戏,恐怕连宫中伶人都自愧不如。”贺子锋冷笑。
“大胆!你怎敢对圣上不敬。”赵则平当即指责道。
“赵大人还真是元家的忠臣。只是大人,你的老主子对你可是有知遇之恩。你便是临阵倒戈,又何必将他的后嗣都赶尽杀绝呢。”贺子锋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则平。
“竖子无礼!”听贺子锋将他说的如同走狗一般,赵则平怒不可遏。
“怎么,赵大人恼羞成怒了么。可反复无常不正是大人的一贯作风么,当日策划兵变,后来又谋划污蔑武功郡王谋反。大人你。”
“你含血喷人,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赵则平打断贺子锋的话,整个人几乎抖成了筛子。
贺子锋挑眉,“含血喷人?若是大人心中当真无鬼,那便在这皇陵祭坛上发个誓如何。”
“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大人,你的老主子可在底下看着你呢。”
“你,你。”赵则平哆嗦的指着贺子锋不敢接话,身旁的人赶紧扶住他。
被这小子一说,赵则平不知为何,总感觉身后阴风阵阵,脖颈发凉。
“你到底是何人?”元建章盯着贺子锋眯了眯眼。他总感觉侄女这个驸马今日样貌有些不同,恍惚间似曾相识。
“圣上真是贵人多忘事,才二十几年便忘了旧人音容相貌了么。”贺子锋笑了。
他这一笑,元建章恍惚间想起了那个惊为天人的女子,“你,你是!”
“圣上想起来了。”见他的样子,贺子锋便知他已然记起了母后。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元建章失控道。
“我怎么还活着?”贺子锋轻笑,“当然是母后用性命保下了我。”说着他凤眼含煞,眼中暗芒犹如实箭,刺向元建章。
“哈哈,哈哈哈。”元建章狂笑,“便是你活着又能如何,你贺家的男人注定都是短命鬼。”
短命的男人能配得上那样的佳人,元建章不合时宜的想起,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
当初兄长答应的好好的,回京便替他去求亲,可是结果呢。
听闻贺襄亦有结亲之意便劝他放弃,他为什么要放弃,明明是他先遇到的。所以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是么?”男子清越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看去。
一干老臣当即大惊,无他,此人正是早已经‘病逝’的周废帝贺芳。
贺芳即位时虽是七岁孩童,但却是样貌最像世宗的一位。
“父皇早亡,到底是天意还是人祸,元建章你心中应当有数。”贺芳漫步而来,站到幼弟身旁。
“陛,陛下。”今日见多了鬼,一老臣颤颤巍巍口不择言。
“元建章,你真以为自己做的一切人不知鬼不觉么?”贺子锋冷笑。
“你谋害我父皇,威逼我母后。鼓动兵变,又毒杀亲兄长。还需我将给你制毒的人押出来与你对质么,亦或者请出这皇陵内的尸骨,验上一验。”
“乱臣贼子,岂容你在此猖狂,少帝早已经在一年前病逝,你们休想混淆视听。”元建章清楚的知道此时众人已经起了疑心。
“混淆视听?样貌做得了假,可这样东西能作假么?”贺芳自袖中拿出一物。
“是传国玉玺!”有人失声道。
众人皆知,世宗皇帝于北伐途中突然重疾,致使北伐折戟沉沙,而传国玉玺亦在乱军中不翼而飞。
“来人,将这两个乱臣贼子拿下,取二人首级者赏千金封侯爵。”眼看再纠缠下去便要彻底失势,元建章决定先下手为强。
“谁敢!”元弦桐手持虎符,捧元亦承佩剑立于人前。
“这,这不是先皇虎符么?”领军将领纷纷议论。
圣上初登大宝,收虎符另造,无人反对,可本应该销毁的虎符怎会在昭庆公主手中。
“谋害胞兄,逼死亲侄,你有何面目苟活于世。窃国自立,穷兵黩武,临阵脱逃,弃前线将士不顾,此等丧德无耻之徒怎配为帝!”
元弦桐细数元建章宗宗罪状,声声泣血,字字诛心。
“逆女!”
“你莫要忘了是谁给了你性命,谁将你养大成人,你是元家的女儿,他们兄弟若是夺了这江山可还有你容身之地。”元建章指着侄女痛心疾首的说。
“父母给了我性命,可我却认贼作父,兄长与我相依为命,他只能含恨而终。”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是元家女儿,可如今偌大元家我举目无亲。”
“今日,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受千夫所指,我也要为我父兄讨回一个公道!”元弦桐高声道。
“众将士听令!”
“在!”
“将这窃国大盗拿下!”
元弦桐手持天子剑,剑锋所指,将士所向披靡。
“护驾!”元建章身边亲卫拼死护驾。
“阿桐不是对奇门遁甲之术好奇吗,今日为夫带阿桐一观,如何?”贺子锋看着身旁英气勃发的女子。
“还请夫君不吝赐教。”元弦桐看着贺子锋笑的畅快。
隐忍多年,终于要大仇得报,她的心情格外的好。
“好说。”贺子锋也乐得顺着她。
只见他漫步上前,双手一翻,五色小旗变戏法般出现在他手上。
“去!”贺子锋轻喝一声,暗运内力,小旗便如箭矢一般射出,钉在元建章周围。转眼间,他们便被令旗团团围住。
“阴阳逆顺妙难穷,二至还乡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起!”
随着贺子锋一声‘起’,令旗组成的阵中飞沙走石,阴风阵阵。元建章只觉瞬间身边便空无一人,他跌跌撞撞的在狂风中艰难行进。
“来人啊,来人,朕在这儿。”他呼喊着,希望部下能找到自己。
“建章。”空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熟悉又陌生。
“是谁,谁在装神弄鬼。”元建章茫然四顾,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建章···你答应过我会善待日新的,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的。”声音由远及近,在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