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家庭成员的加入,让小小的两间房瞬间热闹起来了。小明熙胎里养的不算差,但由于母亲体质的问题,孩子生下来后大病没有,小病一直不断。
不知不觉已经入冬了,晚上贺子锋把暖气烧的热热的,和妻子坐在热炕上逗着怀里的孩子。
“子锋,你说宝宝看什么呢?”林敏靠在丈夫的身上看着使劲转头的宝宝。
“应该是在看窗帘吧。”贺子锋换了个姿势,让妻子靠的舒服些,“这个阶段的小孩子应该对鲜艳的颜色更偏爱。”他们家的窗帘是酒红色,算是屋里颜色最重的物品了。
“你怎么知道她喜欢鲜艳的东西啊。”林敏奇道。
“听院里的大姐说的,说是这个阶段的小孩就喜欢花花绿绿的东西。”
“是吗?”林敏做了个表情逗闺女,“最近院里很忙吗,我看你天天看东西看到那么晚。”有时候她半夜喂孩子西屋还有亮呢。
说起这个贺子锋楞了一下,“小敏,正好我也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贺子锋握着女儿的小手看向妻子。
“我想弄个函授的文凭,我现在经手的案子越来越多了,发现没有专业的知识发展还是受限的。”贺子锋了解妻子,知道她没有太大的野心。
“你想学习这是好事啊,我有啥不答应的。”林敏低垂着眼睛,没看丈夫。
“小敏,你明白我说的不是这个。”贺子锋注视着妻子,不打算让她逃避这个话题。
“我不知道你说啥。”林敏低着头,不说话。
屋里的气氛有些凝固,显然妻子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她不赞同他走这条路。
“小敏。”贺子锋叹了口气。
“我总不能当一辈子的书记员,不说以后这个岗位会不会被取缔,就说以后明熙长大了,出嫁了,我这个当爹的职位高一些,婆家想要为难我们女儿的时候也得掂量一二吧。”
“人家说男人有权就变坏。”林敏悄悄嘀咕了一句。
闻言贺子锋哭笑不得,“小敏,不是男人有钱就变坏,是这个男人压根就不是好男人。”
贺子锋伸手搂着妻子的肩膀,“小敏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对我有信心。你和明熙就是我的命根子,我还能不要自己的命不成?”
“那可未必。”丈夫的话大大的取悦了林敏,她抬头斜了丈夫一眼,“自古封侯拜将,抛妻弃子的人有的是。”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这辈子就明熙一个女儿,再也生不出来第二个了。我要是伺候不好你,把我宝贝女儿带走了,我还奋斗个什么劲儿。”贺子锋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没良心的女人。
林敏听了欢快的笑了,“你说的,你要是对不起我们娘俩,我就带着女儿改嫁,让你闺女管别人叫爹。”
“哎呀,不得了了,要上天了你。”说着贺子锋放下女儿去挠妻子的痒痒,夫妻两个笑做一团,旁边的小明熙也跟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冬天的夜里,一家人的笑声合着窗外的北风,好一番烟火人间。
时光荏苒,转眼间襁褓里的婴孩已经满地撒欢了,贺子锋也顺利拿到了函授文凭。同年通过了国家司法考试,成为了一名法官助理,这才算是正式踏入政法行业。
这是贺子锋作为一名法律工作者第一次直面当事人。多年之后贺子锋依然记得这个案子,不仅因为这是他接手的第一个案子,更是因为在接触这个案件的过程中,他完成了一次蜕变。
受害者是一位年仅8岁的幼童,四处撕裂伤,构成二级轻伤,检方以强奸罪提起公诉。被告人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商人,案发时正值当地招商引资的关键阶段,被告多次暗示以投资作为筹码,要法院减轻处罚。
法院里有些所谓懂得‘领导心思’的人对此发表意见,这个案子瞬间成了烫手的山芋,于是身为刑事审判庭庭长郑国强接下了这个案子。
“小贺,这个案子你怎么看?”贺子锋过来送文件被郑国强留住。
“正常程序,看法律规定呗。”贺子锋笑。
“少跟我打哈哈。”郑国强虎着脸。
“庭长,要我说这种人渣就该拖出去吃枪子,禽兽不如的玩意,留着都浪费粮食。”见郑国强是认真的,贺子锋正色道。
“这种玩意,要是在严打那几年不吃枪子,这辈子也别想出来。什么东西,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最有意思的是他还能请到律师,这帮律师什么钱他都赚,就不怕半夜被人套麻袋。”郑国强恶狠狠的说。他是上过战场的,血海里滚过的人脾气都硬的不行。
“庭长,上面到底啥意思。”贺子锋看郑国强面色不善问道。
“怎么,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看上面的脸色了。”郑国强看了贺子锋一眼。
“哪有,这不是院里传的有鼻子有眼的,问问么。”贺子锋笑嘻嘻道。
“问我干啥,这得去问你老子啊,他消息多灵通啊,问完了顺便告诉我一声,咱们好关照领导面子啊。”
“领导这话说的,咱们法院啥时候归他们管了,司法可是独立的。咱们判案子看的是宪法法律,看的可不是谁的面子。”贺子锋正色道。
“这说的还像人话,这帮玩意,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来个投资商不容易,不能判的太重,放屁!”郑国强气的直拍桌子。
“谁给他们的权力,什么时候了,拿几个臭钱就想大事化了。这他娘的是刑事犯罪,当我们法院检察院都是吃干饭的啊。”
“庭长,您就别拍桌子了,该怎么判大家心里都有数,案件材料我都准备好了,咱们抓紧时间开庭,赶紧把那家伙送进去。我可是听说了强奸犯在监狱里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贺子锋笑的那叫一个阴险。
“小贺,你说能定成强奸么。”气过了郑国强叹了口气。
“这孙子精的跟猴似的,他咬死了不承认,听说他辩护律师还主张无罪。”郑国强道。
“庭长,你说他这怪癖是才有的还是一直有。”贺子锋若有所思道。
郑国强一愣,“你是说······”
“我听说南边有挺多男的不喜欢女人,就喜欢男人,还有一些喜欢小男孩。”贺子锋意有所指,“这家伙在那边待过,我可不信他清清白白的。”
“你说的对,我这就给我那边的老战友打电话,让他们帮忙查,我就不信抓不到这小子的尾巴。”说着就抄起了电话。
“庭长,这不符合规定吧。”
“特事特办,要是真能把他老底翻出来,把这家伙钉死了,老子就是撤职都值个。”郑国强语气坚定。
“那么小的娃娃,那是国家的未来啊,这么小,经历过这事不知道会不会有阴影。谁家都有孩子,不收拾了这帮渣子,老百姓要戳咱们脊梁骨的。”
“郑叔·····”贺子锋觉得面前这位五旬老人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