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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高二以后,节奏突然变得快了起来,很明显感受到所有老师都在加快进度。虽说以前也算不得清闲,可如今却是实打实的紧张了起来。学校再次补充了新生力量,许宁他们再也不是这所学校里最小的那一届,学弟学妹们也怀着懵懂踏入了校园。

庭前花开花落,天外云卷云舒,台上慷慨激昂,台下昏昏欲睡。

“好了同学们,今天就先讲到这里,下课。”老师说完下课后,并没有着急走,因为一堆学生已经围了上来,就刚才没有听懂的问题想要再问一遍。这种情况很常见,因为讲课的节奏越来越快,学生们跟不上的也越来越多。于是就出现了两个极端,有人倍感紧张,抓住一切时间想要搞懂,只觉得压力越来越大,拖不得,今天的不问明白,明天又会有新的问题,攒来攒去,问题只会越来越多,最后发现自己什么都听不懂了,所以很着急。也有人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索性直接摆烂,再不听课,只希望老师在一轮复习的时候自己再认真听,可是复习与预习,并不是一回事,于是再也跟不上节奏,最后自我放弃。

按照现在的节奏,感觉用不到明年暑假,就可以将高中的课程全部学完,有些老师就是奔着两月一本书去的。老师赶进度,学生犯迷糊。那些本就意志力不够坚定的学生,更是已经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了。

到了高二,管理明显没有以前严格了,更多的是靠自觉,学生压力很大,老师压力也很大。有人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开始渴望自由,对于班主任的管理便愈发不满。有人觉得自己不是学习的那块料,开始尽量的享受自己的高中生活,上课睡觉,下课吃饭,放学去网吧,请假去网吧,逃课去网吧,翻墙去网吧,抓住一切空余时间往网跑。

那一段时间,班里最后几排总是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讨论什么时候去网吧,讨论自己的段位,讨论LoL,讨论b哥,讨论b哥跟他嫂子的故事,讨论盲僧到底怎么R闪,唯独再也没有讨论学习。老师们已经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只要他们不捣乱,节奏该怎样就还是怎样,他们觉得老师已经放弃了自己,其实是自己放弃了自己。其实老师是不介意拉他们一把的,可是他们心底总是觉得自己再也跟不上了。

可是光阴呀,向来如此吝啬,从不肯给任何人反悔的机会,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无论你多么痛哭流涕的祈求,它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稳步向前,或许会好心提醒你一句,“再不抬头的话,失去的会更多哦”。如此吝啬残忍,你悔不当初,便失去现在,你的每一个未来,都曾是现在,也一定会成为过去。你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它在岸边嘲笑你的懦弱无能。

窗外枫叶红了又落,南墙菊花开了又败,孤月照寒墙,霜叶又逢秋。教室的空调早已关闭,炎热的夏季荡然无存。操场上人渐渐多了起来,许宁也习惯吃过晚饭后转一圈的习惯,实在是教室里有些太压抑,叫人喘不过气来。

看着那些在操场上跑动的青涩面孔,好像看到了昨天的自己,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就好像让人老了一岁,许宁已经不记得上次去书店是什么时候了,总觉得好像很久没有看新书了。学校打印室的机器昼夜不停,每次回到座位上说不定就是许多张新的试卷,作为班级里的学习委员,许宁可是太清楚那些试卷有多重了。

学校不在乎你是不是能写完,他更在乎你有没有试卷,你要是真写完了没事做,反倒是学校的失职了,老师也不在乎你有没有写完,老师也知道你是不可能写完的,所以他都是挑一些经典题目来讲,其他的题目都是一笔带过。

学生的生活总是这么枯燥无味,每天除了吃饭,大概只有上厕所的时间才会离开教室,楼道里基本上见不到什么人,哪怕是下课,在楼道里喧哗都是一种罪过。在这样的环境下又过了几个月,有一颗小石子打破了久违的平静。

会考。作为所有高中生必须经历的考试,会考直接关系着能不能拿到毕业证,如果会考都没有考过的话,连高中毕业证都拿不到。所以学校也很重视,提前一个月将重心倾斜到了会考身上。会考并不分文理,所有学科都要考,作为理科生要重新捡起政史地,作为文科生要开始头疼物化生。学校重新排了一下课表,给文科生安排了理科老师补习,给理科生安排了文科老师复习。

一潭死水重新变得鲜活起来,课堂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大家又好像重新回到了刚上高中的那段时间,学习的气氛重新到达了顶峰,连许宁都在早读开始大声的背诵地理跟历史了。哪怕再顽劣的学生都不再捣乱,大家都知道会考不过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三年高中白上,连个毕业证都拿不到。虽然老师也一再强调会考不是很难,但是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这段时间里,班级里没有隔阂,总能看到有人拿着问题去询问前面的学生,许宁的周围也经常会许多并不熟悉的学生过来问问题。大家发现原来那些成绩好的学生并没有那么难以相处,许宁也总是来者不拒,狠狠地刷了一波好感度。当然也有些学生油盐不进,总觉得给别人讲题是在浪费自己时间,耐着性子应付了两学生后,就声称自己还有学习,让他去问别人,这就让人十分讨厌了。将自己人缘彻底败光。

经历了一个月的复习与巩固,终于在十二月下旬迎来了会考。说实话,许宁还挺期待会考的,因为会考的三天,不需要上课,下午四点半就结束考试,可以自己安排时间,其实跟放半天假没有区别,许宁都已经期待一个月了。准考证也已经发了,明天考试,下午去看考场,许多人看完考场后选择出去玩了,那些憋了一个月男生早早地就将网吧包场了。

下午许宁跟于思源一起出门,他们两个在一个考点,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郭亦涵。她跟晚星也正打算出门去考点,这一个月来都没有怎么见过她,大家都忙着准备会考,连见面时间都少了,许宁上前跟她们打了个招呼。

于思源跟郭亦涵大概是上辈子不和,一见面就掐,两人你追我赶,秦王绕柱。郭亦涵也是皮,喜欢拿言语挑衅于思源,于思源哪里肯惯着她。每次都是以郭亦涵求饶告终,许宁跟赵晚星早已见怪不怪,自顾自的聊了起来。

“晚星,你在哪个考场?”

“二十七中,你呢?”

“我跟他都在二十五中。”许宁指了指一旁还在跟郭亦涵追逐的于思源。

赵晚星点了点头,笑道:“我跟亦涵都在一个考场,小康呢?没跟你们一个学校嘛?”

“他在七中,跟张曼一个学校已经出发了,我们离得不远,这不是也正准备去看看。”

许宁上前拉住于思源,赵晚星挽着郭亦涵的胳膊,才算消停下来。许宁拽着于思源往前走,跟赵晚星挥了挥手。

“那我们先走了,拜拜。”说罢便走向前面的公交车站,临走的时候还看了郭亦涵一眼。

赵晚星也摆摆手,跟郭亦涵便往反方向走去,她们要坐的公交车在这个方向。郭亦涵挽着她的胳膊,不理解许宁最后那个眼神什么意思。便问赵晚星,“晚星,我师父最后干嘛瞪我一眼,什么意思?”

赵晚星笑容玩味的看着郭亦涵,说道:“亦涵,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师父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嘛。”

看着赵晚星的表情,郭亦涵回过味来,有些心虚的说道:“哈,那不是闹着玩呢。”说着便打着哈哈蒙混过去。

赵晚星好像想起来了什么,问道:“对了,亦涵,那谁的事你师父知道吗?”

郭亦涵微微一愣“谁?”

晚星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吴文斌啊,他喜欢你这事你师父知道嘛?”

“那肯定不敢让他知道。”

“但是他不是跟你告白了嘛?”

“哈,那,应该也不算吧?”

赵晚星追问道:“什么意思,你没有拒绝?”

郭亦涵支支吾吾,说道:“感觉也不是告白,有啥拒不拒绝的。哎呀车来了,快上车快上车。”

赵晚星本来还想再追问几句,结果就被郭亦涵半推半拽的上了车,只好作罢。

......

乘车来到二十五中,看了人家的学校,啧啧啧。真是每看别人的学校一次,就会嫌弃自己的学校一次。怎么是个学校就比自己的学校好啊?在基础设施这方面,许宁觉得自己学校都没有赢过,真是想想就离谱,还号称整个汴梁市排名前三的学校,虽然升学率确实前三,但是比起环境来,完败,就算是自己母校,许宁也不敢昧着良心说学校建设有多好,但是可以拍拍胸脯说自家教育资源很好。

好吧好吧,虽然学校建的没有人家好,但是自家学校从来没有过乱收费的现象,这一点就比绝大多数学校都要强很多的。从来没有收过学生资料费之类的,需要的资料跟练习册都是学校自己打印出来的,在这一点上,许宁不得不给校长李伟点个赞,这么看来,自己学校还是很不错的,索性也就原谅它了。

人嘛,不能总是盯着别人有什么,也要看看自己多什么。

许宁跟于思源简单的在校园里转了一下,找到了自己的考场,然后在大门口碰面。

远远地,许宁就看到于思源走了过来,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逛了这么久,再不出来,许宁都要忍不住给他打电话了。

“怎么回事,不就是看个考场嘛,怎么这么久?”许宁问道。

于思源揉了揉肚子,说道:“可能吃坏东西了,有点拉肚子,刚去厕所了,但是这不是不熟悉,还得找。”

许宁撇了撇嘴,懒驴上磨屎尿多。

“走了走了,回了,一会儿去哪玩?”

于思源也揉了揉下巴,思索道:“先去超市吧要不,然后,去网吧看看?最后再吃饭呗,现在吃饭太早了。”

许宁也点点头,现在吃饭是有点早了,才两点多,中午也是吃了饭过来的,现在不饿。两人商量完后,便出发前往学校附近的三毛超市。在超市转了半个小时,反正也没买啥东西,贵的买不起,便宜的不需要,最后买了点零食就撤了。

出去的时候还被一楼饰品店的柜员拦了一下,非说凭小票可以免费抽奖,让两人试试。许宁不想搭理,但是于思源有点跃跃欲试,最后还是没拦住,跑去抽了个奖,抽五次,第三次的时候,果然不出所料的抽了个一等奖“价值7999”的精品玉佩一块。

这熟悉的路数,看的许宁直翻白眼,真是一点不意外。

柜员赶紧趁热打铁的说道:“哇!你们运气真好,这个一等奖的概率可是千分之二,你们出门的时候看黄历了还是怎么了,运气这么好?这都能被你们抽到。”她那惊讶的语气加上夸张的表情,让人真的以为自己今天扎撞大运了,将于思源哄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竟有些惊疑不定的。

许宁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说道:“你们这不会都是一等奖吧,这么容易中?”

“怎么可能,是你们运气太好了,你看这是别人抽的,基本上都是谢谢惠顾三等奖什么的。”柜员赶紧拿出一旁的小盒子展示出来,生怕许宁他们不信。

于思源一看,果然全是谢谢惠顾,这下心里就更动摇了。许宁压根就不想看,废话,肯定是谢谢惠顾啊,要是真有奖,肯定也不会在这个盒子里啊。

于思源已经开始询问奖品怎么领取了,虽然内心还有些怀疑,但是问问又不吃亏。店员赶紧拿出一条“精美”玉佩,介绍起来,什么和田玉材质,戴上养身又养神,手工雕刻,巴拉巴拉的一大堆。反正许宁看于思源已经动心了,索性也不劝了,等她下一步出招。

果然,柜员说了一大堆后,终于图穷匕见,“这快玉佩原来要7999的,现在你中了一等奖,玉佩可以送给你了,我们就收一个百分之二的手续费,你就可以拿走了,运气太好了吧也。”

见于思源有些犹豫不决,柜员还想说些什么。许宁直接冷哼一声,“7999的百分之二是吧,也就是159.98是吧?”许宁直接将数值算了出来。

柜员愣了一下,掏出一旁的计算器算了一下,发现就是159.98,赶紧笑脸相迎,说道:“你们这些学生的脑子就是快,这一下子就算出来了,成绩肯定很好,我上学那会儿数学就不太行。”还不忘夸一下许宁。

许宁不为所动,信你个鬼,扭头问于思源,“你有那么多钱吗?”

于思源磨磨唧唧的,竟然最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百多块钱。这下许宁也惊呆了,不是,都月末了,你小子怎么还这么多钱啊?真是无语。

柜员见于思源掏钱,眼睛都放光了,赶紧更加热情的介绍了起来。

许宁冷哼一声,说道:“钱不够,算了,不要了。”说完拉起于思源就走,留在后面的柜员还想挽留一下,嘴上说着差一点也没关系,但是许宁头也不回,倒是于思源有些恋恋不舍的。

出门后,许宁甩开他的胳膊,气呼呼的说道:“你傻了吧?这你也信?”

被外面的冷风一吹,于思源也清醒过来,有些讪讪的笑道:“那不是没买嘛,我当然知道那是骗人的啊,这不是好奇嘛。”说着打着哈哈,转移话题,“走吧走吧,晚上吃啥,吃麻辣烫吧,我请你,快走快走。”

许宁嗤之以鼻,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加两份烩面。”

“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