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的窗边,许宁与徐梦瑶时隔半年,再次坐到了一起,俩人仿佛是有说不完的话。对于许宁这半年没有消息,徐梦瑶当然是颇有微词,既然开心的事聊完了,那就聊点不开心的,可以开始算账了。
“为什么这半年来你都没有找过我?”
面对徐梦瑶的突然发难,许宁也有些措手不及,用手指摸了摸鼻子。
“那不是因为我确实不知道你在哪个班嘛,而且你们学校管得太严了,外人根本不可能进去,门口那门卫大爷别看牙都没剩几个了,但是一样是铁面无私的主。我确实是进不去,我真的路过你们学校好几次,但是总是被他吓唬走了。”
徐梦瑶冷哼一声,显然并不买账。
“那你就不会趁放假的时候去,放假与刚刚过完周末的时候又没人拦着。”
“但是我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放假啊?你们学校跟我们学校又不是一起放假的。”
“你可以问我啊,你也从来没问过我啊,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说到这里,徐梦瑶觉得有些委屈,嘴巴一抿,低下头去。许宁赶紧举起双手表示冤枉,连忙解释道。
“我忘了告诉你,我原来的qq号被盗了,到现在也没找回来,所以原来初中的同学一个都没有再联系了,我又申请了一个新的,我一会儿写给你,真不是我的错姐姐,都怪那个盗号狗贼。”
徐梦瑶抬头怒目而视“就你理由多,反正每次你都有理由,你就没错过。”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这次确实是怪我,看在我请你喝奶茶的份上,姐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次?”
“哦,那我不喝了。”
“别啊别啊,我开玩笑的,一杯奶茶哪里够,你说吧,我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看着许宁装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徐梦瑶决定要好好的惩戒他一下,免得他不长记性,只是徐梦瑶沉思良久,也没想出个法子来。“你自己想个法子,我想不出来,你要是说出来的办法我不满意,那我就不原谅你了,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你要好好珍惜。”
听到徐梦瑶的话,许宁差点被手里的奶茶呛了一下。随即眼神幽怨的看向徐梦瑶,小姑奶奶真能折腾人。徐梦瑶针锋相对,眉毛一挑,寸步不让。许宁只好低头默默的想着法子。虽然知道徐梦瑶不会真的跟自己生气,但是要是让她不满意的话,半年不理自己也不是不可能。思来想去,许你还是决定换个角度,将这个问题抛还给徐梦瑶。
许宁放下手里的奶茶,一脸严肃的看向徐梦瑶,这让本来随意的趴在桌子上的徐梦瑶也不禁正襟危坐起来。暗自腹诽搞这么严肃干嘛。
许宁强忍笑意,谁让你把难题丢给我的。
“我想好了。”
“说。”徐梦瑶没好气道。
“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什么都行,只要你觉得是我可以做到的,怎么样,满意了吗?”
徐梦瑶眼珠子转了转,觉得可行唉。“成交。”孺子可教也,眼睛弯成一道月牙。
看着徐梦瑶心满意足的样子,许宁的脸上也重新浮现了笑意,总算翻篇了,往事不必再提,以他对徐梦瑶的了解,徐梦瑶大概率也不会要求自己做什么,一向都是她为自己做的比较多些。她只是很享受自己被她拿捏的样子,许宁也很喜欢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少女的狡黠展露无遗,脸上的笑容光彩照人,只是看着就可以扫除心里的阴霾。
有些美好,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美好。
许宁与徐梦瑶,各自讲着自己学校发生的趣事。许宁的脸上满是真诚,徐梦瑶的也不复在校时的冷淡,两颗温暖的心再次拥抱在了一起。许宁是真的开心,跟徐梦瑶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那么无忧无虑,一扫往日的阴霾,暂时忘却了放假前不快,忘记了郭亦涵,甚至忘记了学校。整个人神采飞扬,洋溢着少年该有的色彩。
徐梦瑶用手掌撑着脑袋,歪着头,望着眼前眉飞色舞的少年,神色温柔,笑靥如花,时不时的出声呼和一下他。用纸巾轻轻擦拭着因为激动而洒落在桌子上的奶茶,她知道许宁还是那个许宁,如往常一般,并没有因为时间和距离而发生改变。之前徐梦瑶最担心的就是物是人非,担心大城市的光芒太过耀眼,以至于将许宁也同化了,虽然她对许宁一直都很有信心,但还是难免有些担心。
今日一见,顾虑尽消。徐梦瑶喜欢看许宁神采飞扬的样子,以前许宁不自觉的就会有一些暮气,给人一种不符合年纪的成熟感,徐梦瑶不喜欢,她觉得不应该是这样,所以总是变着法子逗他,看他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少年自当朝气蓬勃,肩挑明月,袖藏清风。当有勇攀巫山之志,横跨沧海之心,少年意气,最是动人,就如许宁现在这般。
许宁竹筒倒豆子般说个不停,突然发现徐梦瑶一直看着自己,也不言语,这才意识到一直是自己在说话。于是换了话题,询问起徐梦瑶在学校的生活,徐梦瑶只是摇摇头,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还是许宁说的更有趣些。
“我们学校你是知道的,一年到头放不了几次假,说是学校,其实跟监狱也没什么区别,宿舍食堂教室三点一线。”
这倒是真的,五中的严厉是出了名的,全县的学生家长都是知道的,但是对于这种严厉,家长中基本上没有传出来过反对的声音,正相反,许多人还很支持。好像大家都觉得严师才能出高徒,管理的严格,是对学生的负责。对此许宁不置可否,很难说是对是错,中国的教育就是如此,对于绝大多数孩子来说,高考是跨越阶级最方便也是最直接的一条途径。
十年寒窗苦读,换取一朝金榜题名,高考已经是最公平的一条途径了,越是偏远越是如此。所以学校所做的一切恶都是为了高考,学生在学校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提分。严格的管理换来骄傲的成绩,这是绝大多数家长喜闻乐见的事。上了高中的孩子,也都知道自己来高中是干嘛的,如果不想上学,大可以初中毕业就辍学,假如家长也愿意的话。来到高中就只有一个目的,为了考上大学,至于怎么实现这个目标,要付出多少努力,能不能坚持下去,就很考验本身的意志了,而对于意志比较薄弱,自制力比较差经不起外界诱惑的学生来说,严格的管理制度,其实是在将他们限制在正确的道路上。
就连许宁,在上了高中以后,也收敛了许多,不复初中时的懒散。
听到徐梦瑶的话,许宁也暂时不再言语,喝着奶茶望向窗外。徐梦瑶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窗外人来人往,人人脸上都挂着喜庆的笑容。年关将至,街道上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大酬宾的喇叭此起彼伏。商场的门前已经堵得水泄不通,交警正在努力维持秩序。
每个人都很忙碌,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认完成任务正要回家,有人为了完成任务正在往里挤。还有小孩指着路边的糖葫芦央求母亲想要,也就有母亲提醒孩子糖吃多了蛀牙,随后便是小孩子的哭闹。拿着气球的小贩在人群里穿梭,灵活如游鱼。好一番热闹的景象,这才是过年应有的样子。
少年被窗外的热闹吸引,看到目不转睛,津津有味。少女望着眼前的少年,心无旁骛,陶醉其中。
徐梦瑶看到许宁的手腕上绑有一根红绳,红绳上串有一颗小小的核桃,顿时觉得十分好奇。初中的时候很少见许宁戴什么东西。徐梦瑶向许宁询问红绳的来历。
许宁回过神来看了看手腕的红绳,不以为意。
“你说这个啊,这是刚才在商场买衣服的时候送的,满99就能抽奖,我这是三等奖,运气最差的那个,基本上人手一个,那前台一大堆,肯定不值钱,我就戴着玩的,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奇,因为你以前不怎么戴东西。还以为是你去市里上学以后转性了。”
许宁拜拜手“没有的事。就是顺手戴的。”
徐梦瑶又看了一眼许宁,再看了看他手腕的红绳,随即伸出手来。
许宁疑惑不解。徐梦瑶开口“拿来我看看,你一个男孩子,戴踏干嘛,本来就秀气,戴上更像个女孩了。”
许宁很无语,聊天就聊天,干嘛人身攻击啊。解下红绳丢给了她。徐梦瑶接过红绳打量了一番,材质十分普通,感觉跟路边看到的那种一元一串的没什么区别,不过核桃倒是真的,不是塑料做的,看来商场还是用了一点点心,与路边的红绳做了个区分。虽然材质普通,但是徐梦瑶觉得十分讨喜,于是顺手戴到了自己手上。再打量一番,更喜欢了,笑眯眯的望向许宁。
“我觉得还行,不错,送我了,你是男生,不需要。”
许宁翻了个白眼“想要就直说嘛,还拐弯抹角的,非得攻击我一下你才舒服。”
徐梦瑶瞪了一眼许宁“你有意见?”
“不敢不敢,我哪里敢。”
许宁当然不在乎一条手绳,况且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值钱,徐梦瑶开口,给了也就给了,只是很奇怪徐梦瑶为什么会对一条普通的绳子爱不释手。以许宁对她的了解,这姑奶奶手上就戴个金银玉石都不足为奇。一条普通手绳,哪里值得她这么开心。
“姑奶奶,我记得你有好几条项链手链的吧,你小姨不是在你生日的时候送你了一条铂金的四叶草手链,也没见你戴过,怎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怎么,玉盘珍馐吃腻了,来点野菜换换口味?”
对于许宁的打趣,徐梦瑶并不在意,依然把玩着手里的“便宜货”,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
“那些东西我本来就不喜欢,所以只有生日那天戴了,总得照顾一下小姨的情绪,我要是一次不戴,小姨肯定不开心,那天去学校的时候忘记摘了,才恰巧被你看到了,就那么一次,你记到现在。而且,我现在还在上学,戴那么贵重的东西干嘛,再说了,学校也不允许。万一再丢了,就算我在不喜欢,也得心疼好久。”
许宁单手托腮,调侃道“也不是我记性好,那不是因为家里穷,长这么大第一次见真金白银的,印象深刻,哪里能跟你这大小姐比。”
“许宁!!”徐梦瑶怒目而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许宁提及自己的家世,一旦许宁提及自己家里有钱,就会让徐梦瑶产生一股距离感,总觉得许宁是在把自己与他划分开,好像下一秒就要远离。
徐梦瑶生气道“你再说这种话,我们以后就不用再见面了。”
许宁见徐梦瑶真的生气了,连连道歉告饶。
“我错了姐姐,我就是随口一提,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下次不敢了,我保证。”
见徐梦瑶已经生气的别过头去,许宁只好赶紧转移话题。
“咳咳,那在学校的时候不方便戴,现在放假了怎么也没见你戴过啊?”
徐梦瑶依然没有扭头,只是厉声道“你管我!我乐意!”
得,许宁知道得做点什么了,不然这事不会轻易的了了。
许宁将右手放在桌子上,只弯曲了食指与中指,做下跪状,一边“磕头”一遍念念有词。
“叫你不长记性。”
“叫你多嘴。”
“这下满意了吧,惹了不该惹的人。”
“就你记性好是吧。”
“赶紧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
“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
“瑶瑶姐,他说他不敢了,你就原谅他吧,这一直跪着也不是事,我已经替你教训他了。”
看着许宁自导自演的双簧,徐梦瑶破涕为笑,又赶紧收敛,但是又没有忍住,只好绷着脸,教训许宁下不为例。
许宁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次肯定会长记性的。
两人又聊了些时候,感觉差不多该回了,这才意犹未尽的回到商场,徐梦瑶还有些依依不舍,但是确实已经将闺蜜留在商场的时间有点久了,必须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