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叶踢了一脚旁边的树干,叉起腰:“都是你惹的事,你不提去归阳城,娘能想到让我也去归阳城?”
燕朗无语:“我去归阳城,那是有事情,我哪里就知道娘会这么奇葩,让你也跟着去归阳城啊。”
燕小叶气闷:“娘是越来越嫌我了,不然怎么会老是想着把我嫁出去。”
燕朗摇头:“娘是看着四姐姐当了贵妃,眼红,这才在你身上下功夫的。”
燕小叶哼道:“我能不知道吗?但我一无是处,哪里能和四姐姐比呢?娘的眼睛都长在天上了。”
燕朗点头:“姐姐说的对,娘这眼珠子早晚得从天上掉下来。”
燕小叶笑着戳了一下燕朗的脑袋,又愁闷:“我是真的不想去归阳城啊,但娘那个脾气你是知道的,我若不去,她得杀了我。”
燕朗耸耸肩膀,宽解道:“那你就跟我一起去,也当是看看归阳城的风景,如果你确实不想留在那里,你再回来,反正娘让你去,你也去了,也算是依了娘的话,娘也不好再找你的茬了。”
燕小叶想想也是,便道:“那好吧,明天我与你一起去归阳城。”
燕朗嗯一声:“路上我们赶快些,争取赶在元宵节之前到达,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归阳城的元宵盛景。”
燕小叶眼中也露出了向往:“我长这么大,也就发配流放回来的时候,去过一次归阳城,但那次就在驿馆里,哪里都没去,还真的没看过归阳城的街道呢。”
燕朗说:“去了带你逛个遍。”
姐弟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各自回院子,收拾东西。
第二天早上,周氏和燕泰来送行,燕皓和刘氏也来送行。
燕小叶虽然是女子,但毕竟出生在兰州关,就算没有像燕朗那样学武,但也会一些皮毛功夫,骑马就更是家常便饭了。
燕朗和郭信以及燕小叶各自骑马,燕小叶的婢女铃儿也跟上,铃儿也骑了马。
四个人出发,前往归阳城去了。
孟轻筝给燕朗写了那封信后,也从东昌关出发,去了归阳城。
孟轻筝先到达,她是在正月十三这一天到达的,进了归阳城后,她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之后就去逛街了。
正月十四这天,陈东雁带着纪嫣、刘进、谢尔丹、春雨和春思,抵达归阳城。
燕朗带着郭信、燕小叶、铃儿,抵达归阳城。
荣宛音有通关文书,顺顺利利的过了归阳城的检查,带着西丘和香琴,进了归阳城。
他们抵达的时间不同,陈东雁一行人是上午抵达的,燕朗一行人是下午抵达的,荣宛音三人是傍晚时分进城的。
进了城之后,谢尔丹告辞离开,回了谢府。
陈东雁看一眼纪嫣,问道:“累不累?”
这一路赶的快,几乎没怎么休息,实在累的不行了,这才找客栈休息,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了,陈东雁真担心纪嫣受不住。
纪嫣面色有些苍白,也有些疲惫,但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大的问题,她笑着说:“累是真的累,但也真的高兴。”
陈东雁皱了皱眉,看一眼她苍白又疲倦的面色,温声说道:“我们去陈府,到了之后你先休息。”
纪嫣心里有些紧张,马上要见到陈东雁的家人们了,这真的……紧张啊。
陈东雁和纪嫣并排骑马,刘进在前面行路。
春雨和春思在后面跟随。
纪嫣一边赶马一边好奇张望。
陈东雁笑着说:“今天先休息,刚好明天是元宵节了,明天我带你出来玩。”
纪嫣苍白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点儿红,她嗯了一声,不再东张西望,加快了骑马的速度。
一路去到陈府,六个人下马。
刘进上前拍门,很快门被打开,仆人看到刘进,立马喊了一声,再看到陈东雁,又惊又喜,飞快出来行了个礼。
陈东雁将六个人的马扔给了仆人,他带着纪嫣进府。
还是上午时间,府里的下人们都在忙碌,他们看到陈东雁出现,纷纷露出惊喜的表情,毕恭毕敬的行礼。
很快陈东雁回来的事情就传到了陈康和谢氏的耳里。
陈康从书房里出来,谢氏从卧室里出来,两个人在院子里相遇了,脸上都是喜悦的表情。
陈康一脸激动道:“我听说东雁回来了!”
谢氏笑着说:“我也听说东雁回来了!”
她立马道:“走,我们去竹风院。”
竹风院是陈东雁住的地方。
陈弘也听说了陈东雁回来的消息,立马从院子里跑出来,直奔竹风院。
刘进打开竹风院的大门,进去。
陈东雁带着纪嫣进去。
春雨和春思跟在后面。
虽然陈东雁很久没回来了,刘进因为寻找陈东雁的原因,也有一个多月没回来了,但竹风院依然非常整洁干净,每天都有粗使婆子打扫。
因为主子不在,地龙就没烧,刘进先去交待下人们,将地龙烧起来。
陈东雁带纪嫣进堂屋,丫环们立马烧了热水过来,又本本分分退下。
陈东雁问纪嫣:“要看看竹风院吗?”
纪嫣眼睛里闪着光,虽然有些累,但还是很兴奋,她点头:“想看。”
陈东雁笑着说:“下午带你看。”
纪嫣:“……”
发觉他在耍她,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陈东雁端起瓷壶,给纪嫣倒了一杯热水:“先杯茶暖暖身子,我离开好久了,屋子里有些冷。”
纪嫣接过陈东雁递过来的瓷杯,缓慢喝着热水,眼睛控制不住地四处看着。
春雨和春思这一路的眼珠子也没停过。
从出了博北关之后,纪嫣对外面的一切充满了好奇,春雨和春思也对外面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虽然这一路都在赶路,但不影响这一主两仆们的好奇打量。
进了陈府之后,春雨和春思也将这一路过来的陈府景象看在眼里,果然不愧是归阳城的高门显贵,府中处处都透着气派。
春雨和春思觉得纪府已经很不错了,但来到陈府之后,这才知道何谓地,何谓天。
两个丫环本本分分站在那里,眸底压着兴奋。
陈弘脚程快,先陈康和谢氏来到竹风院。
他一进堂屋门,看到陈东雁,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高兴的喊:“堂哥!”
看到纪嫣,又赶紧客气行礼:“陈弘见过堂嫂。”
纪嫣有些不自在,虽然在博北关的时候,她见过陈弘,也算跟陈弘相处过,陈弘也喊过她堂嫂,可在博北关跟在这里,不一样的啊。
博北关算她的家,在自己的家里,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好像都不是事。
但在这里,一句堂嫂,就把她喊羞涩和无措了。
她看了陈东雁一眼。
陈东雁笑着说:“我们已经定亲了,等过完元宵节,我让我四叔和四婶找媒人去纪府下聘,之后我们就成亲,陈弘喊你四嫂,也是对的,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说完,眼梢挑了挑,凑近她的耳边,说了句:“你向来不知矜持,怎么这会儿羞涩和不好意思起来了?”
纪嫣白他一眼,在陈弘面前,她不好暴露出自己的本性,踢陈东雁一脚,只得冲着陈弘大大方方的说了句:“堂弟好。”
陈东雁抿唇低笑,坐在那里和陈弘聊天。
也才聊了没几句,陈康和谢氏就来了。
陈东雁拉着纪嫣站起身,向陈康和谢氏见礼,介绍说:“四叔,四婶,这是纪嫣,我的未婚妻。”
纪嫣立马跟着见礼:“四叔好,四婶好。”
陈康打量着纪嫣,谢氏也打量着纪嫣。
纪嫣因为要赶路的原因,穿的不是累赘的长裙,而是一种偏向于戎装的裙子,手臂和裤腿处都非常窄小,绑束很紧,显得她整个人越发纤瘦,她面庞有些苍白,但眼睛清亮,长相不能说是倾国倾城,但也是漂亮的,眉眼间透着倦色,可整个人又非常精神,脸上带着笑,很拉近人的距离感。
自从知道了纪嫣这个人之后,陈康和谢氏就对她挺好奇的,自然也想见一见真人,毕竟这个人要和陈东雁成亲,以后是要和陈东雁相濡以沫一辈子的人,如果哪里不好,害的可是陈东雁。
如今真的见着真人了,那模糊的影子总算有了一个具体的样子。
陈康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反正陈东雁喜欢,他就接纳,这个纪嫣还是陈东雁的救命恩人,先前君王的一番话还放在那里呢,陈康就算不满意纪嫣这个人,也会接受她的,再说了,只凭第一眼的印象,也不能说满意还是不满意,主要还是看以后。
谢氏倒是挺满意的,是过日子的女人,还是搅的家宅不宁的女人,以她现在的火候,基本上是能看出来的。
再说了,谢氏相信陈东雁,陈东雁看上的女人,绝不会差。
谢氏走上前,拉起纪嫣的手,笑着说:“这一路赶过来,辛苦你了,中午到四婶那里吃饭,下午四婶过来帮忙,给你收拾一个院子出来。”
纪嫣又去看陈东雁,陈东雁说:“多谢四婶,我打算让纪嫣住挽梧院,那个院子大,好久没人住了,确实需要好好的打扫,该准备的东西也该准备齐,纪嫣刚来,一切都还不熟悉,确实得劳烦四婶帮衬着。”
谢氏挑了挑眉,心想着挽梧院可是主母院,自从孟氏去世后,陈豹一心扑在战场和国事上,对女人不上心,也没再续弦。陈豹一生只娶了孟氏一个妻子,房中也没姨娘和小妾,陈豹一去,整个三房这边就没女人管事了。
当时陈鱼容还小,不会管家,陈东雁又要随侍君王,没有时间,谢氏就帮衬着管三房事务。
后来陈鱼容进了宫,当了贵妃,那就更不可能管三房事务了,好在陈东雁渐渐长大,能力出众,虽然他进宫当了殿卫军卫长,但刘进没跟着进宫,刘进留在三房,有大把的时间,谢氏就把三房事务还给了陈东雁,陈东雁交给刘进在打理。
这么些年,三房一直没有女主人,主母院一直空闲着。
如今,主母院要住进来一位女主人了。
谢氏欣慰,笑着点头:“好,用了午膳,四婶带人去收拾挽梧院。”
纪嫣喊了春雨和春思,让她二人过来见礼,谢氏也把身边的周妈妈和紫玉介绍给了纪嫣。
谢氏不知道陈东雁和纪嫣今天回来,厨房那边还没特别准备,谢氏让周妈妈去通知厨房那边,中午备一桌丰盛的饭菜,为陈东雁和纪嫣接风洗尘。
周妈妈领命去了。
等到了中午,午膳也全部摆好,一行人去了膳堂。
结束午膳,陈东雁进宫面见君王,纪嫣休息了一个时辰,谢氏这才带了一些人来找纪嫣,然后又一起去了挽梧院。
进了挽梧院,纪嫣表情一愣,她睁大眸子看着院内的一切,假山云桥,碧水楼榭,入眼所见是一个奢华到极致的院落,一眼望不到尽头,院子大的不可思议,眼睛所见,都没有房屋,只在假山或是绿树的后面,隐约看见了屋子的影子。
纪嫣瞠目结舌:“四婶,这里是挽梧院?”
谢氏笑着说:“自然是的,我还能给你领错了不成?”
她拉着她进去,没提挽梧院就是主母院的事情,只说道:“院子是很大,你一时不适应也正常,但住住就适应了,东雁把你安排在这里,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先逛一圈,先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和布局。”
纪嫣只得说好。
谢氏便领着纪嫣在挽梧院逛着。
周妈妈带着粗使婆子们去打扫院子。
紫玉带着年轻的丫环们去打扫屋子,整理床铺等。
陈东雁进了宫,去御书房面见君王。
齐横元看到他进来了,立马从龙椅里站起来。
他绕过龙桌走过来,拉住陈东雁见礼的手臂。
陈东雁站直身子,看着面前的君王,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陛下,臣回来了。”
齐横元面色激动,说道:“回来了就好。”又加一句:“你受苦了。”
陈东雁立马道:“这是臣应该做的,不敢说辛苦。”
齐横元不应腔,只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千言万语也都化作了这一个动作。
之后两个人在御书房里说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