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主要就是吕布愿不愿屈身赔罪,卫家能不能接受,还有,如果情况到了最坏的时候,贿赂宦官能不能保住吕布。
但郭蕴又连让吕布去赔罪都没说,只是提醒吕布早做准备,随时可以跑路……
不过吕布看过后,只是嗤笑一声。
“区区卫家,能奈我何?在河东,没准还能摆我一道,可这是在雁门郡!这是我吕布的地盘,别说区区卫家,就是皇帝诏令在这里,都不一定好使!”
吕布的底气,就在于自己得了雁门郡的人心。
当然了,他得的不是雁门郡豪门望族的心,而是广大穷苦百姓的心。
现在他做的一切,其实就是均田免赋,虽然没拿望族的土地来分给穷苦百姓,但经过他这么一搞,本郡的流民大都有了土地,少数没有的,也是因为去打仗,或者跟着吕布酿酒什么的去了,总之糊口是没问题的。
这就让不少大户人家没了廉价的劳动力,过去只要给一碗饭吃就能干活的百姓,如今不光要吃饭,还得吃饱,甚至,还得给工钱。
待遇不好,人家情愿回家只搞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因为前三年直接免租,所以根本没人有后顾之忧。
所以,郡里就是有事,也不过是这些大户人家找他的麻烦。
以他的威望,这些大户人家也未必敢明着来。
但就算是暗地里来,在那么多百姓之间干点坏事,怕也很难。
所以,这就是吕布的底气。
实际上,此时的吕布已经算得上是兵强马壮,即便是事情闹大,朝廷都要搞他,他大不了也就是揭竿而起罢了。
有草原做后盾,完全不慌!
于是,吕布当即就给郭蕴回了一封信。
“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敢想敢做,不能一味委曲求全!布虽不才,却不愿看区区一个卫家隔着数郡之远在我雁门郡耀武扬威!若卫家认栽,那自然相安无事,若卫家胆敢报复,我必以雷霆手段,让卫家付出代价!”
“大人切莫插手此事,免得引火烧身!布果有不测,只需领家眷逃走即可,区区卫家,能奈我何?”
……
数日后的洛阳,郭蕴得了书信后,长叹一声。
“终究是一介武夫,不足以成大事!韩信能受胯下之辱,你怎就连这点事都不能忍?算了,我尽力保全他,但求问心无愧吧!谁让他是我提拔的人?”
河东卫家,卫宏已经等了足足半个月之久!
然而,一切似乎都被忘记了,压根没有吕布来给自己赔罪,也没有什么人,对杀了卫家族人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这个吕布,还真是不怕死!”
卫宏面色阴沉。
“老夫究竟要不要动用一些手段,教训教训他?”
“可那毕竟是雁门啊!离河东太远了,卫家可调用的力量,属实有限。”
“花重金,设法让胡人攻打雁门郡?”
“不行,卫家的财力没那么雄厚,而且,这个吕布似乎不惧胡人!”
“唉,算了吧要不?反正也没人议论此事,好像也不是很丢脸……”
然而,正当卫宏想着就这么算了的时候,一则消息彻底改变了卫家。
“家主!蔡邕,把闺女嫁给那个雁门太守吕布了!”
卫府,几个家丁如风一般冲进来,大声吼叫,个个义愤填膺!
“什么?蔡邕这老狗,他怎么敢的??”
卫宏一听,也勃然大怒,为自己的儿子而感到头顶发绿。
“家主,那吕布和蔡琰上月末成婚,到现在,已经同房十几天!那可是仲道的媳妇啊!听说蔡琰极为美艳,这不是便宜了吕布那野小子了?”
“混账!可恶!”
卫宏气的双目赤红,感觉遭受了极大的侮辱。
然而有人比他的反应更大!
“啊……”
一声痛苦的惨呼响起,卫宏回头一看,却见自己的儿子不知何时露出半截身体,依靠在门框上,此刻正抓着肺管子,顺着门框一点点坐了下去,五官扭曲。
“儿啊……”
卫宏大惊失色,但是跑过去时,卫仲道陡然连喷几口老血,直接委顿下去。
紧急请来大夫看,但是都束手无策。
到了后半夜,卫仲道已经没气了。
卫宏跪在儿子面前,面色呆滞,像是灵魂被抽空。
这么干坐了两天后,卫宏这才突然起来。
“把我儿的棺椁停在院子里,不准下葬!”
“尽快变卖祖业,拿上所有的钱财跟我去洛阳!”
……
十天后,卫宏出现在袁隗府上。
一辆辆马车不断驶入袁家,里面装的都是黄金玉器。
“袁公,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请袁公笑纳。”
“哎!卫宏,你这就见外了!咱们两族,毕竟是有通婚的,你若有事,直说便是,这些东西,你稍后拿回去!”
话虽如此,可袁家府上的人不含糊,迅速把东西搬到了库房。
“袁公,我儿死了。”
袁隗一愣:“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只剩下了一个儿子?”
“没错!然而就是这最后的一个儿子,现在也死了。”
“怎么回事?”
“蔡邕把我的儿媳蔡琰嫁给雁门太守吕布!我儿闻讯,气的当夜暴毙而亡!”
袁隗一震:“所以你的来意,是要报复蔡邕?”
“不止!我要杀了蔡邕,更要杀了吕布!这两个贼人不死,我卫宏在泉下都无颜再见我儿!”
袁隗抚须沉思许久,眼里有不易察觉的阴险狡诈。
“卫宏,你先回去,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吕布毕竟是雁门太守,听说这人本身武艺也不错,要他们死,就得做周全的准备。”
卫宏一听,顿时感激的大哭起来:“袁公能为我儿报仇雪耻,就是卫家的大恩人!今后卫家必以袁公马首是瞻,只要您一句话,在下赴汤蹈火也愿意!”
送走卫宏后,袁隗端起酒杯,惬意地抿了一口酒。
“啊!真是好酒啊!”
“可惜,天子每次才给一点!”
“从市面上买,又太贵了些!”
“这周姐酒,真是好东西!味道好,还挣钱!吕布固然得罪了卫家,但他若愿意把这酿酒的买卖给我袁家,那我倒也不介意放他一马!”